【……】
云芊芊本以为楚辰带着她七拐八拐,是要将她带到冷宫里面。
眼前的宫殿虽然远远比不上华阳宫,但是也不算太差。
果然就和嬷嬷说的一样,楚砚根本不敢对她做什么!
云芊芊一直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脸上也带上了盈盈的笑意。
“多谢皇弟的一番心意了,请你转告楚……皇陛下,本宫对这里一切满意,劳他费心了……”
楚国皇宫,承乾宫。
承乾宫一向是皇帝的居所。
就是在这座宫殿中,小小的楚砚目睹了上一任楚皇楚枫,是怎样手把手教楚辰书写毛笔字。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对楚枫底下的椅子产生丝毫的兴趣。
反倒是十分钦羡皇弟能够坐在父皇的怀中。
如今,楚砚坐在曾经楚枫坐过的位置上。
回想起曾经年少的一幕,心中有的只是无限的讥讽,对当初年少的自己。
但是,当他的目光转向案牍上的淡白色绣帕时,那如寒石一般冷冽的表情,又倾数化作了柔情。
这是五年前宫宴上,晏清包裹糕点的绣帕。
绣帕里面的糕点早已经被他吃掉了。
绣帕却被他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
如今,只能通过这方绣帕回忆着佳人的音容笑貌。
楚砚指尖颤抖地拾起绣帕,眉目间都是难以克制的悲痛。
“清清……你真的死了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案牍的另外一边则陈放一封来自吴建子的密报。
密报上面写的却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密密麻麻一片,都是关于晏清死亡的调查结果。
最后一行,清楚地写着吴建子的分析结果:下官认为护国公主死亡一事,实在是蹊跷至极,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这个时候,大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能在承乾宫门口吵起来的,这个世上屈指可数。
楚砚大致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
他正想喊人将人放进来。
就看见唐瑾年推攘着好几个宫人,冲了进来。
“楚砚!你什么意思啊!你竟然真的娶了云芊芊?
我真是看错你了,枉我以为你对沈弟用情至深,没想到都是骗人的!”
几名宫人连忙跪下磕头。
“请陛下恕罪!奴婢们实在是拦不住唐公子啊!”
这个唐公子竟然敢在陛下面前,直呼陛下的名讳,这让他们怎么拦?
楚砚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你们先退下吧。”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几名宫人连忙起身,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当然出去的时候,没有忘记将宫门关上。
“楚砚,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为了楚国和云国结盟一事,你难道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不顾了?”
唐瑾年手臂撑在案牍上,拧起眉头质问道。
楚砚若无其事地将面前的绣帕和密报妥当收好,随后自嘲道:
“清清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终生幸福可言?”
唐瑾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将当初小翠安慰他的话,拿了出来。
“如果沈弟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看到你从此消沉下去……”
楚砚心中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他还没有确定清清是不是死了呢!
一股无名火从他的心中涌现。
于是,他冷冷地说道:
“说到底,当初我返回楚国的时候,明明让你保护好清清!
结果呢?你如今拿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来安慰我,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自那天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处在悔恨当中。
就是靠这些话来渡过无眠的日日夜夜,留着有用之躯去完成沈弟的遗愿。
结果你跟我说,这没有用?
唐瑾年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是容易冲动的人,“唰”的一下,一个拳头冲着楚砚的下巴挥了过去。
这就像是一个导火索。
两个人再也顾不得许多,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你来我往。
两个人都是会武功的人,但是默契的是,谁都没有使用武功。
似乎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暂时忘却心理上伤痛。
末了,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擦得光亮的大理石地砖上。
楚砚目光深邃地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灯火,说道:
“谁说我要娶云芊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