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陈家兴的娘子不乐意了。
带着她男人打生打死的,受伤了也不说表示一下。
村里总有拎得清的,像闫王氏,她就不吱声。
徐祥家的也很如常,李二秋跟他老娘更不会说啥。
叽叽喳喳的女人们最是难缠,门外树枝上的喜鹊都比她们招人待见。
偏偏这时候堂远不在,菱角带着妹妹躲到大坑那边处理麻杆。
叶青竹也只是觉得她们吵,说来说去都是些小事,凡尘百姓,也就能看到眼前的一分一厘。
七月初三,县衙来了一群捕快,在榛子沟到大湾村的那段路上,收走了二十八具尸体,六个重伤之人。
经过辨认,其中五尺高的络腮胡男子就是飞龙寨大当家桑德彪。
此外,大湾村村口三里外,挖出另外四具男尸。
告示贴在村中央的树上,一份是告民示事,一份是对大湾村村长和猎户万成的嘉奖。
张多荞的儿子满月,村里人都在张家吃席呢。
这日子赶的,张郑氏刚出月子就哭。
麦冬媳妇的孩子保住了,村里就几个男人受点轻伤。
再想想榛子沟的惨,还有啥可哭的呀?
二秋娘就劝多荞媳妇,她这个孩子生的,命里多大的福气!
郑氏也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当时吵吵进山躲着,她都要怕死了。
侯老爷子人老成精,问张二两:
“你大孙子起名了没有?”
张二两皱起脸上的褶子道:
“还没呢,要不你老给起一个?”
侯老爷子双手按在拐棍上,眼皮一翻道:
“你个老小子问我,还不如让青竹起呢。”
张二两一拍大腿根儿,可不是嘛,都没想起来。
张二两抱出大孙子塞给叶青竹,年少的村长脸色涨红手足无措。
叶青竹哪里干过这事儿啊,他的名儿还是四承子定的呢。
柳承凑到大哥耳边小声道:
“你就想点儿寓意好的字儿,听着喜庆吉祥就行了。没那么难。”
叶青竹原地僵了能有半炷香,怀里的孩子睡着,一点儿也没闹。
“要、要不就叫庆祥?”
张二两一家欢喜的很。
侯老爷子摸着稀疏的胡子道:
“这个名儿挺好的,也顺口。”
柳承躲在大哥身后一言难尽。
你可真会省事儿,但愿以后你自己有孩子,多少用用脑子吧……
张家的满月宴,面上看着热闹,各自心里如何波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自那之后,村里着实安静了好久。
生平仅见啊,山匪流窜这样的大事还真让他们赶上了!
年轻人当村长也有点好处,要不是他凭借年少冲动,他们肯定要被山匪祸害一遭的。
后来一想,天下都乱套了,他们小村子里出来个猎户杀人,有啥呢?
叶青竹虽然暂时耳根子清净了,但是叶家的凶名也悄悄传扬出去。
日子还是要过,小心谨慎中,农家的活计是不会耽误的。
只有菱角还在纠结,跑了俩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她心心念念的漏网之鱼,此时正堵在她三弟面前要打劫呢。
那两个也是有点小聪明的,趁乱反向跑到宁州边界。
最初打的主意就是投靠宁州军。
由奢入俭难,干惯了偷鸡摸狗、坐享其成的事儿,再从头好好做人,哪哪儿都别扭。
于是俩人一拍即合,还打着飞龙寨的名头,吓唬过往的行人。
有银子抢银子,没银子扒光衣裳撵走。
就这样小哥俩又混上两天好日子。
堂远从宁州边界回家,此行顺利,正心情颇好呢。
这俩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从树林子里钻出来,把堂远吓一跳。
嘴里嘟噜一串什么山贼的黑话,反正他就记着飞龙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