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侯照续之后,村里接二连三的办喜事。
真穷到啥也准备不出来,就大家各端自家碗,掐一把野菜在办事那人的家洗净。
蘸一口东家的酱,凑一场贫穷的席。
即便如此,那些淳朴的人啊,还是很欢欣。
他们会用春天柔软的柳条做成笛,自编一段欢快的曲。
也会有女子采来山野间的花,为新嫁娘装扮一番即将生活的家。
恭贺的心意,没有高低贵贱。
大湾村的喜事不断,对比其他几个村子的鸡飞狗跳,就显得很另类。
三月十九,余四娘煮了满满一大碗的鸡蛋端过来。
长久生辰也是要去去先生家听学的。
时辰那么早,余四娘怕鸡蛋凉透,就放在心口温着。
叶家的院子里没动静,她也不叫门。
徘徊在叶家门口不走,直到长久福禄两个起来洗脸。
“四姨,这么早你来干啥?”
万成虽然跟余四娘有婚书,但房子盖好不久,他就找上张东出去找活儿干了。
村子里有叶青竹,县城有柳承,他并不担心儿子的安危。
今年的生辰不能陪着长久,也是万成早就跟孩子商量过的。
所以现在万成并不在村里。
余四娘知道,人的情分是会消磨光的。
她的女儿还小,万成不可能保她们母女一世。
思来想去,也只是将心比心,长久没有娘了呢。
余四娘舔着干涩冰凉的唇,把碗塞给长久。
“你过生辰,四姨没啥好送的。
这鸡蛋还热乎着,带在路上吃。”
飞快说完,转身就走。
万长久湿着手脸,好像残留的洗脸水也没那么凉了。
盼儿喊他们进屋喝粥,见那一大碗煮蛋,说了句:
“四姨,唉……也挺不容易的。”
福禄喝完一碗糊肚儿,出门去套车。
路过长久身边时说:
“日子久了,就知道怎么相处了。
快吃,等你一炷香。”
长久飞快几步进屋,吹着糊糊粥嘶哈嘶哈的喝。
临走时犹豫再三,还是端走了那碗鸡蛋。
两人赶着一辆老马车,晃悠在乡间小路上。
福禄感觉到背后有人捅他,福禄把一只手伸到背后想要拍掉。
掌心被塞进来一颗圆滚滚、带着温热的东西。
福禄默默拿到身前,果然是个白皮鸡蛋。
“叶福禄,咱俩上辈子一定是好兄弟。
都重新投胎了,有好吃的我还想着你。”
福禄不轻不重的把鸡蛋在长久脑门儿磕一下,拿过来一看,果然裂了。
长久气哼哼道:
“做个人吧!
我今日生辰呢!”
福禄开口道:
“头碰白玉子,身披朝霞光。
鸿运绵绵至,厄除佑君康。”
长久撸起袖子凑到福禄面前,夸张道:
“看见没,全是鸡皮疙瘩!”
福禄扬鞭轻轻挥了一下,笑道:
“知道了,晚上回去找五姐要衣裳。”
“什么呀!
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一个男子汉,可不可以别酸?”
“你先开始的,我以牙还牙而已。”
“叶福禄,把鸡蛋还我!
唔~”
福禄把剥好的鸡蛋塞进长久嘴里一半,耳根子清净了。
长久虽然噎得翻白眼伸脖子,但眼睛是弯的。
周清潭选了个叶青竹不忙的日子,正正经经的穿戴一新来请期。
菱角也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带着那一对银镯子。
三月二十三,叶家开始晒土坯。
王小鹅带着几个闺女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