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这天,周清潭带人来大湾村拉酒。
后半年盈利颇丰,多靠叶堂远经常送回来新奇玩意。
周清潭想着,年底了大舅哥家也得买肉做新衣,便把分润银子带了过来。
酒都在后院,叶青竹随手把钱袋子交给王金枝,带人下地窖搬酒坛子去了。
王金枝一入手,没藏住脸上的惊讶。
她本以为就是一袋子铜钱。
没想到里边是规整的银锭。
是老三倒腾的东西好卖?
还是二姑爷会做生意?
高兴之余又很快清醒镇定。
银子是老三的,以她对叶青竹的了解,兄弟妹妹们的私房钱,他肯定不会动。
当然,像盼儿和小七卖布卖药材,她们的钱都给家里买吃用了。
王金枝托着肚子,小心迈过门槛。
日用银子是她在管,都收在炕柜里。
这么一大笔钱,她是心惊肉跳不知道放哪好。
等酒坛子装车,盼儿记了账,雅儿出来一看,问道:
“大嫂没跟你们在一块呀?”
叶青竹刚爬上来,心里咯噔一下,还好反应快踩的稳。
“怎么回事?”
雅儿:
“我以为大嫂还在外边受冻呢,叫她回去的。
没在这儿肯定在房间呗。”
说着去了东屋,推门没推动,雅儿边敲门边喊:
“大嫂,你在吗?开门呀,二姐夫他们要走了。”
王金枝极速喘息着,肚子有点难受。
雅儿又推了下门,还是推不动。
叶青竹几个进来时,就看见雅儿变了脸色。
“大哥,门闩着呢,没声儿。”
急促的拍门声,让王金枝心跳加快。
“我、起不来。”
叶青竹把半张脸贴在门上问:
“咋了?大白天关门干啥?”
顺着门缝啥也看不到,房间里有微弱的喘息声。
叶青竹也就犹豫一瞬,拐到外边开始砸窗户。
家里穷,遮窗的草帘子上剪了个脸盆大小的洞,糊上一点油纸透光用。
蛮力撤下草帘子,追出来的几人倒吸一口气。
叶青竹喊道:
“愣着干啥,还不拿东西来,砸窗户!”
盼儿拔腿就跑,周清潭跟小七撞了下胳膊,俩人顾不上疼,手脚并用的想帮忙。
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伯娘都提醒过他们,现在别让王金枝一个人待着。
他们太年轻,啥经验也没有,万一孩子早产了可怎么整。
叶青竹几下把窗户卸了,冷风和着木屑尘土冲进房间。
大亮之下,一眼没看见人。
叶青竹翻身跳进去,才看见王金枝扶着肚子坐在地上。
“金枝,肚子疼吗?
郎中、盼儿,郎中!”
王金枝只是说不出来话,一把拉住叶青竹摇头。
“你别吓我,能说话吗?
能不能动?
我抱你起来?”
盼儿看都没看一眼,就要跑去镇上找曲郎中。
周清潭跺着脚急道:
“我的小姑奶奶,来不及了。
大力,你骑驴去。”
车上满满当当装着酒,唯一的一头驴子卸了套,一个青年骑上就跑。
雅儿从后院直接翻墙去找徐婶子。
王金枝缓过劲儿道:
“不怎么疼,就是难受。
我起不来了。”
叶青竹抚着她后背道: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郎中一会儿就来。
我扶你上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