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叫了声“大哥”,嗓子却有点堵。
“承啊,没有野心的县吏,可撑不了几分腰。
大哥这辈子,就想踏踏实实在村里种地养鸡,不把你嫂子饿死就行了。
家里的几个丫头,靠你和老三啦。”
柳承忍下难过,无赖道:
“那不行,你是老大,我们六个都得你管。
给姐妹们撑腰,行啊。
你得答应管我一辈子吃喝。”
叶青竹笑骂:
“去你的吧。
当初要饭我就看不上你,现在还想让我管你饭吃?
给我自己挣去。”
“大哥,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叶青竹闲闲道:
“承啊,小燕子羽毛丰满还得琢磨自己飞呢。
你都要娶娘子的人了,还找大哥,不好吧?”
提到成婚,柳承想起盼儿和崔良澈。
“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前天老崔请我喝肉汤……”
叶青竹纳闷儿道:
“崔良澈他爹?请你喝汤?”
柳承拍了下自己的嘴,改口道:
“说错了,崔良澈找我打听了点事儿,刚好县城不少人又来走项大人的门路。
那个苑可斯啊,我们是这么想的……
然后呢,你回去就先这样……”
要不说叶青竹当年能当个小头头,不全是因为打架狠。
最重要的就是他护短啊。
上次阿清也说了,这不是神仙指路,天赐良机么!
“早就想收拾他了。
六子给人家刻章,村里的孩子去人家门上印什么‘苑、疯、斯、癫’的,都是小孩子把戏。
苑景盛既然这么有本事,那可尽快找金庙银殿去,在村里太委屈了。”
柳承挑眉,他本意只想通过这次的事,让大家认清苑可斯的面目。
也相当于将大家拉做眼线,家中人看护不及,别人也能帮盼儿一把。
大哥这是要来个狠的呀,干脆撵出去算了。
兄弟俩这么一碰头,给苑可斯挖的坑,又深了一丈。
县城的事全交给柳承,叶青竹要找个地方睡觉。
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就碰见了费崖。
这老小子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走路还连蹦带跳的呢?
“费二哥,巧了。
你这是有大喜事啊?”
费崖斗鸡眼那么一挤,笑着道:
“我聚闲帮双喜临门。
刀头没给你信儿吗?”
“不知道啊,我今儿有事,晌午才到的。”
费崖一拍大腿,拉着人就走。
“走走走,哥哥我开心,跟兄弟们喝酒去。”
“费二哥,我得先找地方睡觉啊,等会儿我自己去还不成吗?”
费崖小胡子一抖,气道:
“找啥呀找?
咱帮里装不下你这么大个村长是吧?”
叶青竹连忙道:
“这话我可不敢接啊,那就走着?
却啥下酒菜?兄弟我带钱出门的。”
费崖手一挥道:
“不用。”
想了想又道:
“诶呀不对,你跟我去一间酒家。
你这张脸,怎么也能给我省点儿银子吧?”
周清潭在安最后一块门板,费崖倒腾着腿儿高喊:
“别关别关,生意来啦~
不对,周东家,你大舅哥来啦!”
周清潭扭头一看,还真是。
“大哥?事办完了?”
叶青竹只来得及点头,费崖接话道:
“你们要叙旧改天。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一边儿去。
剩下的每样来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