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小鹅听了信儿过来,没说安慰不安慰的,隔着屋门把亲闺女骂了一顿。
叶青竹拦都拦不住。
院子里一时间鸡叫狗叫,孩子哭大人哭,丈人骂姑爷劝。
雅儿也哭,要不是她,大嫂从哪儿吃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福禄把大侄子裹严实,驮着他绕村子转。
孩子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王小鹅把闺女骂得狗血淋头,阿逃可不能学他。
盼儿做了点吃的给稳婆,在西屋放了炕桌。
十婆大年初一不接这种活儿,这还是堂远找的第三位呢。
那婆子倒也好心,边细嚼慢咽,边跟盼儿道:
“有空多劝劝你大嫂。
想开点儿,又不是没儿子。
乡下人掉个孩子,多正常的事儿啊。
按理说,大过年的不该说这个,晦气。
但是丫头啊,咱是人,不是仙儿。
生下来的孩子还有养不大的呢,你说是吧?
再说了,月子里哭,对眼睛可不好。
小月子也是月子。”
“哎,多谢大娘,我再给你填碗饭。”
堂远算是个能说的人了吧?
劝了王小鹅,又去哄小妹。
柳承干巴巴安慰大哥:
“这孩子,可能是与咱家无缘。
大哥,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别怪大嫂。”
叶青竹冷着脸道: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在怪她了?”
柳承挑挑眉,看着大哥不说话。
这个脸色,还说没生气?
叶青竹胸口沉闷。
这要不是赶巧姬先生年前赶回来,恰好住在他家,他都不敢想王金枝会怎么样。
会不会因为怀孕小产就死了呢?
“我怎么会有脸怪你大嫂?
是怪我自己啊。
日子好过一点儿,警惕性降低了,人也懒了。
你大嫂……
算了,等你成亲后,有些东西自然就知道了。”
叶青竹双手在脸上揉搓着,僵硬的脸恢复知觉。
“怎么样?看着还行吗?”
柳承:“比刚才好多了。”
叶青竹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还有一股腥味儿。
“小七,去帮你五姐招待一下稳婆,等会儿让你三哥好好把人送回家。”
雅儿也同四哥一样,担忧且柔弱道:
“大哥,对不起。
可是你能不能别怪大嫂?”
叶青竹扯出一个笑,推着她的小脑袋送出门。
“今天的事儿,谁也不怪啊。
别想了。
我跟你大嫂说会儿话,剩下的都交给你们了。”
王金枝仰躺着,整个人脸色很不好。
哭的时候光顾着伤心了,现在整个脑仁儿都疼。
那双红肿的眼,盯着叶青竹一步步走近。
拖鞋上炕,盘腿坐下,顺手给娘子把被子掖严实。
“青竹,你骂我吧~”
叶青竹无奈的笑。
“你是傻了吧?跟谁都找骂?
金枝,辛苦你了。”
王金枝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叶青竹用手给她擦了,柔声劝道:
“咱们家没有传宗接代的说法。
就他娘的这十亩地,又不是皇帝的江山。
你要生个孩子,我也依你了。
要不,以后就算了吧?”
王金枝哭得更伤心了,上气不接下气。
整个鼻子都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