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空青和大邺的谈和让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可事实的确如此。
皇上惊怒之中尚未回魂,马上就有人说:“皇上,大邺来犯之敌一旦退去,云中关以外皆落入了谢空青的手中,这……”
“万一他调转兵马全力朝着关内袭来,那岂不是要出大事儿?”
关内的兵马总数是不少,可拎出来一个比一个畏战,对上玄甲军气势就先弱了三分,若是真的打起来,胜算在哪里?
有人强撑着镇定说:“就算是谢空青跟大邺谈和了,可此番征战的折损不可忽略,他哪儿来的底气再兴战火?”
“许大人别忘了岭南。”
先开口的人幽幽道:“话说岭南王还真是好福气,养在身边的二女儿一举拿下了平江一线,在外丢了多年的大女儿更是把大邺手中的上陵一带也夺了回来,如今的岭南气势正盛,可不能再用多年前的眼光去看了。”
不久前的岭南在这些人的眼中还只是弹丸之地,可眼下乱到难辨敌我的迷雾散去,横空而出的岭南瞬间就变成了扎眼的刀子,如鲠在喉。
更让人惊恐的是,谢空青还是岭南的女婿!
说话的人没忍住朝着满脸忐忑的宣平侯看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淮南王妃可是得宣平侯教养长大的。”
“能把一个女流之辈教导出枭雄之状,想来宣平侯暗中也下了不少苦工吧?”
自从景稚月是岭南王之女的身世曝光,本来就不受待见的宣平侯在朝中就更受排挤了。
听人提起岭南的时候他就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可莫须有的黑锅还是朝着脑袋狠狠地砸了下来。
他不敢犹豫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前头,绝望地说:“皇上,微臣是不知情的啊……”
“此事的前因后果微臣都已经解释过数遍了,这都是那个死了的贱人做出来的混账事儿,微臣当真是毫不知情!”
“皇上,微臣……”
“朕知道。”
皇上黑着脸咬牙说:“你不必再多嘴了。”
宣平侯含着惊恐的泪跪到边上去了,可御书房内令人窒息的气氛却不见半点缓和。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阴沉地说:“如果谢空青真的全力反扑,胜算有几分?”
负责兵马调动的人迟疑半晌,低着头小声说:“倘若只是他手中的玄甲军汇作一处的话,胜算勉强可对半而撇。”
“可是如果他与岭南联手反扑云中关以内,那……”
“那就很不好说了。”
强强联手之下难见敌手。
更何况大乾本就在此战中处于弱势,双方交战的胜算几乎可以等于是无。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皇上想听到的。
眼看着他的脸色越发难看,户部尚书赶紧站出来找了个停战的借口:“比起防备岭南王跟谢空青联手,眼下还有一个亟需解决的难题。”
“皇上,再兴战火的话,国库的银两与大军所需的粮草就要供应不上了,此乃大忌,微臣以为目前当以国本民生为重,不应再起纷争。”
与他想法一致的人不少。
一人开头马上就有人站出来附和:“微臣也是这么想的。”
“敌方锋芒太盛之时,不必着急与其针锋相对,倒不如先设法休战,等此战元气恢复后再另派大军收复失地。”
不赞同的皱眉说:“可我方休养生息,对谢空青而言不也是个调整的好机会吗?”
“要我说,就应该趁此时一鼓作气搓搓他的锋芒,也省得……”
“那谁去打?”
户部尚书冷笑道:“且不说领兵布阵的派谁去,光是粮草军需这一项的空缺,应当从何处补上?”
把反对的人呛得无话可说了,他才娓娓地说:“皇上,从叛贼手中收复失地是必然的,可等待合适的时机更是战之所需,不可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