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
谢空青亲手把准备好的寿礼递给老爷子,笑着说:“今日是老师寿辰,王妃本来是想亲自来一趟的,可她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由我代劳了。”
“恭祝老师福寿绵长,晚年安康。”
老爷子的确是今日的大寿,可也没想大肆庆贺。
谢空青不请自来就已经很出人意料了,而他摆出来的这副晚辈姿态更是让人无从琢磨。
老爷子接下盒子玩味道:“王爷上一次叫老夫老师,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这么多年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幼时的师长,这会儿突然就想起来师生情分了?
谢空青听到这话也不觉得尴尬,笑笑就说:“一日为师终身是师,我怎敢轻易忘却老师当年的教导?”
“只是老师,岭南虽是个安逸之地,吴家氏族中那么多的能人才子,都虚耗在这里说到底是屈才了,您要不考虑一下分几个得力的去禹州帮帮我的忙?”
在岭南落地扎根不难,可想进入岭南的朝堂施展抱负却不是简单的事儿。
老爷子或许已经到了知天命不愿折腾的年岁,可底下的年轻人却不见得都这么想。
禹州就是摆在眼前的机会。
谢空青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勾唇就说:“我本来是无颜来的,可来之前王妃说有教无类,您身为师长,想来也不会太计较我过往的冒失。”
“所以我……”
“王爷,王妃出事儿了!”
“什么?!”
谢空青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殆尽,起身的瞬间衣摆带起了令人心悸的冷风。
“怎么回事儿?”
来传话的人吓得面无人色,顾不得礼数拉着谢空青就飞快往外。
老爷子起身慢了半步没听清,稍一迟疑立马说:“把吴非叫来,让他立刻进一趟王宫!”
景稚月的身上汇聚了太多目光,一旦她出现任何闪失,对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人世间都是一场浩劫。
她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谢空青心急如焚地打马而归,宿月殿笼罩而下的也是死一样的冷寂。
闻讯赶到的人神色各异地挤在了殿外,进进出出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带来的是无声的触目惊心。
提前了半个月。
景稚月早产了。
万幸的是生产用得上的人和物件都是早早就备全的,否则今日说不定还要生出更大的乱子。
内殿里,产婆挂着一头的冷汗冲出来,噗通跪在地上绝望地说:“王爷,王女受了冲撞动了胎气,今日势必是要提前生了,可腹中的孩儿的胎位歪了,这……”
“这是要难产的征兆啊……”
自古以来妇人生产就是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今日这么一撞,九分的把握瞬间就剩下了三分。
产婆慌得六神无主。
岭南王竭力压着怒火,深深吸气说:“不管用什么法子,不管要用什么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王女。”
“本王的女儿不能有任何差错!”
“去啊!”
他强撑着镇定把可能用得上的人都打发了进去,转头看到在不远处跪了一地的宫人,怒道:“都查清楚了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女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受了冲撞!”
“王爷!”
“王爷您……”
“月儿!”
谢空青从疯了似的马背上落在地上,不假思索地朝着内殿冲。
“你不能进去!”
叶溪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咬牙道:“里头的现在已经够乱了!你这个样子进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谢空青一把甩开叶溪闻的手,目光刀子似的自眼前的人身上一一滑过,冷得锥人。
“都给我等着。”
“谢空青!”
“滚开!”
谢空青煞白着脸冲进内殿,挥开帐子看到的却是景稚月白到惊人的脸。
他出门的时候明明都好好的。
他都想好了,今日过后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哪儿也不去。
可他才出去了半个时辰……
谢空青手足无措地奔到床边,跪在地上下意识地抓住了景稚月死死地抓着被面的手。
“月儿……”
“月儿我回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