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殿外。
心急如焚的岭南王看到空雾出来了,顾不得自己身为一疆之主的威仪,着急地快走几步,张嘴就问:“稚月如何了?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药材或者是用得上的东西?”
他很早就想问了,也有无数想往宿月殿送的东西。
可谢空青不给他这个机会。
宿月殿上下被他控制得滴水不漏,任何来自岭南的人都不许进入。
强闯不是不可以,只是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哪怕是老丈人也实在是不敢惹谢空青的晦气了,只能是强忍着心焦。
昨晚桑念悦在生死一线上来回徘徊,景稚月也陷入昏睡迟迟不醒。
可怜的岭南王一把年纪了,却踩着更深夜重的露水两头来回跑,可哪一边的情况都让他急得不行。
空雾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说:“王妃已经醒了,身子暂时无碍。”
“奴婢出来是替王妃传话的。”
岭南王下意识地以为景稚月是误会了自己,当即脸就白了许多。
“她是不是……”
“您先别着急。”
“王妃说请您尽快把二王女送到此处,二王女的伤或许王妃能有处理的办法。”
空雾只负责传话,多的一个字不说。
可景稚月既然是愿意出手相救,就证明岭南王最害怕的情况没发生。
岭南王心口始终紧绷的一口气猛地泄下,甚至控制不住地往后跌了几步。
苏城连忙扶住他说:“王爷,王女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精湛,若她愿意出手,二王女的伤或许还有挽救的时机!”
救命要紧啊!
岭南王不敢耽搁,赶紧叫上人去送桑念悦过来。
人送到的时候,宿月殿针对他们的门禁也松了。
景稚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从不勉强自己。
她虽然是打算救桑念悦的命,负责动手的也不是她。
她半躺在床上,隔着屏风说:“把人送进来。”
“青竹,你过来。”
桑念悦是直接在小木床上被人抬过来的,哪怕是紧急用了珍贵的千年山参续气,她的呼吸还是微弱到了难以察觉的程度,脉也弱得惊人。
岭南王没夸大,她的情况的确是非常惊险。
景稚月伸手探过了脉象,取血查验过就说了几个大穴的位置:“青竹,施针。”
青竹一直在跟着她学针灸之法,得她言语指点,下手的动作稳健干脆。
等把该扎的位置都扎好了,青竹皱眉说:“王妃,中毒的地方腐入肌里,溃面不好除。”
把明面上看得见的腐败之处清理了,剩下的残毒也会继续往里腐蚀,一次又一次的清创就足以要了桑念悦的最后一口气。
可不清理彻底的话,桑念悦也会死。
景稚月对此并不意外,没多想就说:“创面共有几处?”
“胳膊上一处,小腿上一处。”
“把肉剜了。”
青竹举着针有些迟疑:“直接剜了?”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景稚月目光自谢空青的心口扫过,飞快地闭了闭眼说:“这是蛉粉,不彻底剜去没有活路。”
“这一点王爷应该有发言权。”
她曾在谢空青的胸口看到过类似的伤,可这种毒却极其罕见,出自谁手似乎并不难猜。
得了她的肯定答复,青竹再下手时就非常果决。
只是生剜骨肉怎会不痛?
随着刀尖落下,昏迷中的桑念悦也不可避免地发出了痛苦的呓语声,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空心和空影直接上去把人摁住,任由青竹自她溃烂上的伤口上剜下一块块腐肉。
岭南王双眼血红死死地攥着拳头。
景稚月不徐不疾地说了几个药名:“去配药。”
“空青,你帮我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几个药瓶。”
她手中的药丸都是私制,用的也都是自己随身带着的天材地宝,效用是跟外头能找到的全然不同的。
谢空青依言找到了她要的东西,甩手就扔给了青竹。
“王妃说的,青色瓶子的碾碎了敷创口,白色瓶子的半个时辰喂一粒,针别拔,拔了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