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大军开拔。
柏曌子与云封隽坐在马车货物旁,无精打采。
昨夜闹得不像,两人一夜未睡。
一个心思乱成一锅粥,自个都不知自个在想甚;
另一个则是认知受到了挑战,对自我与世界产生了极大地怀疑。
反倒是王土旺,精神奕奕走在魑魇大军最前列。
界首、奉符不过三十里脚程,清晨出发,午时便能抵达,他早已做好准备,与那奉符官吏较量一二了。
一路前行,待烈日攀至苍穹穹顶,奉符大城已出现在王土旺视线尽头。
隔着老远,城墙打开了,一队马车小轿鱼贯而出,直冲着大军而来。
待双方靠近,马车停下,小轿落地,一个个身着整洁官袍的官吏有序走出,直冲着王土旺而来。
复行数十步,双方交汇,土哥挑了挑眉,扯出一抹圆滑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来这可是王土旺将军当面?”
“正是在下,阁下是?”
得问,为首一瘦削官吏陪着笑脸,上前一步,拱手自荐道:
“末学后进奉符县县丞,伯学,字乐篺。”
说着,又引手指了指身侧一长髯、武官打扮的中年汉子。
“此乃奉符武事主管,安抚使司佥事稚蔷!”
“见过两位!”王土旺面带爽朗笑容,也不鞠躬,只拱拱手。
他搁京中自芝麻粒儿恁大小官,然领兵荡寇,那位置可就不同了,领的是皇命,太过客气凡失了礼。
“在下王土旺,武官出身,无甚字,只诨号大虫。”
对面儿,伯县丞笑脸相迎,也不叫话落地上,笑着附和道:
“将军虎威,下官早已于抵报中领略一二,只狠从了文,未能追随将军左右,荡尽契丹敌寇。
不过将军这般神武,依仆短见,当取字山君。”
“哦?伯县丞此言何处?”
说着话,王土旺也由伯学领着,一行人直边走边说,直往那城下走去。
“仁者乐山,山者,何其高耸,当凡人敬仰!
君,从尹从口,治理发号。
山君合,则为猛虎,山君治彘,叫田地无灾,民得生息,何其善焉。”
不得不承认,这厮拍马屁真一套一套的,只拍的土哥飘飘然连路都走不稳了。
“伯县丞不愧博学之名,真真文采斐然,既如此,某有一问?”
“将军但言无妨!”
“这乐篺,甚乐甚篺?”
见他这般一问,伯学捋了捋颌下短须,自信一笑。
“乐,乐此不疲也;
篺,头戴竹篾帽,手扶曲辕犁,位高不忘卑,只为民生计。”
“好志向!”王土旺大笑鼓胀,只把那爽朗人设扮了个十成十。
曾几何时,他还瞧着王庐与别人咬文嚼字说弄这些,现如今,他自个也开始这般作态了。
然他到底不是文人,装模作样罢了。
两人身后坠着大批官僚士卒,只自顾相谈甚欢,很快便抵了城墙下。
见状,王土旺正欲发号唤魑魇军城外驻扎,就见已然熟稔的伯学轻笑按住他小臂。
“将军,贵卒不愿千里赶来荡寇,怎可居无片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