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嚯的起身，椅子直接倒地发出“砰”的一声：“你找到了长生的方法？”

“这该问你。”

“问我？”

“你在我心口刺了那一剑之后你还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你喝了我的血，可顾无双曾试验过，光喝血只能延长寿命，不能长生和复活一个人。”

“你当初既杀了我又为何要救我？”

我垂下眼眸，猛地想起那朵藏红花：“你还记得你从我身上拿走的那个锦囊吗？当初我与浮华去南安寺祈福的时候，一个老和尚说等了我二十年就是为了给我这个锦囊，里面就是你所看到的一张字条和一朵正盛的藏红花。”

“你救我时在想什么？”

“当然是在想藏红花的用处！我当时只想着试一试，就把那花放在你的口中，然后滴入我的血，结果他们竟然相融了。看来那花就是顾无双找的长生花吧，没想到会在我的手中，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给了你长生的机会。”

我又细看了看他：“你皮肤竟比从前白皙光滑了许多。”

“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救他？这个问题我后来也问过自己很多次，明明那么恨他，可最后怎么会想要救他呢？

“大概是我怕你死了，我会被活埋吧。”

“我死后你只想到了自己会被活埋？”

不，我只是太难受了，万箭穿心的难受，我救你只是想让我自己好受一些，仅此而已。可就算我如实说了，你也不会信我，你从不信我。

“呵，罢了。现在我尚未知晓自己是否与你一样不死不灭，毕竟除了你没人能杀的了我。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让我重获新生。”

感谢我？不，你只会越来越恨我，因为长生是这世上最孤独最漫长的毒药。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你的前头；你会感受到你的挚爱死在你怀里的那种痛不欲生；你会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最后你只剩下了不死不灭、寂寞孤独来相伴你漫长的一生。

“我活着，你就这么难过？”

岂止是难过，我在心疼你啊肖承晏。

“客官，菜来咯，醉生两坛，二位请慢用！”

已成定局，再多想已无用了，我微微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醉生：“我知道这里不比宫内，不过既然在这里能够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今日您敞开了喝，都算我的。”

我一脸诚心地敬他酒，这般的诚意他应该能饶了我吧？

“别这样看着我。”

啧，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我拿起酒杯就往嘴里送去，嗯，美酒！我偷偷扫了他一眼，却见到他悲伤的眼眸。他是想起往事了吗？也跟我一样难受吗？我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听说你们要攻下江国？”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杯中酒：“嗯”

“那里百姓安居乐业，你们……”

“我会等他们撤离了再战。”

“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一统天下？”

“是也不是。”

我张了张嘴想说在这样一个兵荒马乱的战争中，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更有曝尸荒野的无名小卒，这一统天下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这天下对你很重要吗？”

“不重要，只是他们太不安分了，你只看到国泰民安，却看不到边疆的艰辛，那里的人，他们的一生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吃不了一顿踏实的热乎饭，甚至他们的亲人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或被残暴的欺辱杀害，再或者被迫为邻国的奴隶，这样担惊受怕的一生他们延续了几百年，也该歇歇了。”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啊，这又何尝对他们公平呢？嗯？他都要攻打江国了，怎的还有空闲与我一聚？

“您这么繁忙，我还在这里与您闲话实在是不该，您吃好喝好后便去忙吧，不用理会我。我们会自行离开不会再打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