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他咬着牙、挣扎着想向那边挪去,但脑中的巍峨身影就这么立在那里,不变不移,也压住了他所有行动的欲望与能力。
“嗬…我…让我动啊…”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面目憋得通红,点点晶莹落下,“……不管你看上我什么了,让我救他们……之后……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不知是谁听见了他的祈祷,那原本更像野兽的猩红突然涌动起来,艰难地变作一个同样巍峨的、模糊的长发盘腿人影——
那人影发出声来,阴冷低沉,却带着掺杂无数语气与情感的堆叠恢宏尾音:“不可为恶。
“爱你的孩子,等同爱我。
“敬你的妻子,等同敬我。
“践行我的话,便是领了我的命。
“带我之命行走者,当不受束缚。”
那声音中有嫉妒,有释然,有解脱,但更多的是殷切的期望。
“…好…”
他脸上的狰狞有些凝固,万般诧异地发出了这个音节。
高大虚影在他的回应中坍塌,变作一枚染着墨绿、湛青、赤红的血色破碎冰花,深深地印在他脑海深处。
与之相对的是同样消失不见的束缚,而一缕缕清凉的冷流从脑海涌向四肢百骸——
他真正成为了一位魔神的眷者。
嘭!
那堆建材被一双粗糙的肉掌直接拍开,露出了一位弓着身体的中年女子,她被岁月与伤疤侵蚀却依旧姣好的面容上布满痛苦,鲜红从她身下溢出她却没有丝毫反应,俨然已经失去意识。
“白霖!”
他跪下,颤抖着将妻子抱起,而女子身下一男一女两个泪眼婆娑的孩子也看见了他们的父亲。
“呜——父亲,母亲她——”
那个较小的女孩子哭得几乎听不出字来,男孩则盯着自己的父亲,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和谁道歉了,哪怕拥有了力量,他也不会使用,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而这位名叫白霖的母亲却好像听见了,她并未因脸上的伤口而与眼前这个混蛋置气,只是伸出手,摸向丈夫的脸庞:“照顾好…他们——”
啪!
一张绘制着单个繁奥符文等符箓被拍在了白霖脸上,打断了她的遗言,浓郁的生命力从中涌出,建筑砸出的伤势快速减轻。
“还真让你猜对了…”富有磁性的硬朗男声自语般念叨了一句,又对着表情错愕的中年男人开口,“别在这煽了,她没事了。
“还有,力量使用不熟练也得帮我救人,被埋的可不止你一家…
“嗯…更具体的,干完活我给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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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兄,以及各位,我们到了。”
褐金长袍上套了件高领披肩的挺拔男子停下脚步,笑了起来,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