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林漾的妻子，要生要死也该是林漾来做决策。

沈承办妥了事情后拎着一壶酒来找周月沉，可房内不曾点灯，周月沉枯坐在窗口纹丝不动。沈承拍拍心口，“也不点个灯，殿下这是想吓死谁呢？”

周月沉依旧不言不语，沈承坐到他对面，“九酝说晚膳你都没用。可是岁岁不在，没人给你做好吃的了？知道你挑剔，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宋柘呢？还守在昱耀房外？“周月沉倏然发问。

沈承点头，“那小子倔得很，白日里你在城中找人，他便也去找人。他将他阿姐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我还见他偷偷哭了。”

“只有孩子才有资格哭，孤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连怎么哭都忘了。母后走的早，孤那时候便知晓，哭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宋柘心软，但人跟他阿姐一样善良，日后上了战场少不得要吃亏。“

沈承就说他口是心非，“你分明是为了这姐弟俩好，可话一出口就不中听。那人家小娘子总归都是欢喜听好话，你日日吓唬她，换作谁能开心？”

“你说的好听，我瞧那儿陆霓裳也不见得给过你好脸色看。”周月沉自己不痛快，也得戳一戳沈承的肺管子。

“殿下可真是会说话啊！”沈承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温了了究竟同你说什么了？”

周月沉也没打算瞒着他，”她告诉我母后的死是父皇一手促成的。我不相信，可她说的有理有据，由不得我不信。“他没有再用孤，抛却太子这个身份他也只是一个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的可怜人。

这话沈承没法接，这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今上虽说这些年对张贵妃恩宠不断，可谁都知道他待先皇后也是真心一片。先皇后故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大肆命人寻找能人异士，就是为了见到林皇后的魂魄。

迟来的真心比草还轻贱。沈承也是看不上这做派的，可这会突然告诉他林皇后是陛下害死的，他这就有点转不过来弯了，“兴许是这温了了胡诌呢？你也知道她本事了得，万一只是随口说来骗你的……”这话他也说不下去了。

温了了不太会在这种事情上头说谎，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反而会令周月沉大发雷霆，西楚反而还讨不到好。

可是要叫一个从五岁就开始发誓要找到杀母凶手的来说，现在告诉他其实杀他母亲的人是他父亲，如此绝望的事实又要如何承受呢？

林皇后是个很和善大气的人。对待他们这些太子伴读也都很好，小时候闯了祸她也是第一时间护着。沈承到现在还记得林皇后的音容，也正是明白周月沉的心酸，所以这些年以一直都在帮忙查找真凶。

可若凶手是陛下，那周月沉难道要亲手弑父吗？沈承赶紧打住，不敢再往下想了。周月沉没有把岁岁是林漾女儿的事情一并脱出，此事尚且不知真假，唯有等林漾来了才能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