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州一别这个名字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周月沉顺着沈承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果真有个高大的背影。
楼烨的模样过于扎眼了,但是在凉州却不稀奇,他扮作了寻常商人的模样就不会太引人瞩目了。
可是沈承同他交过手,楼烨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承觉得不妙,“柔然和西楚的人都出现了,这凉州会不会出事啊!”
周月沉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他和沈承都歇了再逛下去的心思。吩咐了一个暗卫盯好楼烨他们,自己则是迅速回了王府找林漾。
岁岁抱着简简在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后才等来周月沉,她踢踢墙角,“殿下日理万机的,还能去打聘雁,真是难为你了。”
现在大雁不好找,尤其是活的,周月沉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来猎来的。他看过去,那对聘雁老老实实的窝在笼子里。他把孩子接过来,“又重了。”
简简能吃能睡,还有人陪着疯玩,能不胖嘛!孩子眼皮耷拉眼看就要睡着了,岁岁也不客气,指挥他把儿子抱进去睡觉。
周月沉哄睡了儿子再出来的时候岁岁正在喝茶,他凑过去也要喝一口被岁岁推开了。
“殿下今天可真是威风,连冰人都来了。”她气不过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也是这段时间周月沉纵着的结果,搁在从前这样大不敬的小动作是再不敢的。
周月沉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我既然要娶你,自然要该少的步骤都不能少。可惜时间有限,也只能做到这样了。等回了昭都,我会风风光光的再给你办一场叫所有人都艳羡的婚礼。”
“可我嫁衣都没绣好呢!”按照传统规矩新嫁娘是要自己绣嫁衣的。就算一些贵女/女红一般,也会意思意思的绣一点,图的的就是好兆头。
如今婚期定得仓促,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她哪里来的时间绣嫁衣。
“这些都不重要,区区一件嫁衣而已,就算你不绣,我们也能白头终老。”他如何还能叫她操心这些事情,早早的就安排下去了。
岁岁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嫁给他就是了。
王府里每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唯有岁岁,周月沉舍不得她劳累,于是她就每天跟个甩手掌柜一样。
这一天玛瑙找来了,她一脸纠结,似乎实在犹豫该不该开口。
“你我之间不是主仆,而是姐妹。有什么话你不能告诉我的?”岁岁拉着她坐下。
“那我就直说了,姑娘,我随你一起回昭都吧!”她咬咬牙一鼓作气说出来了。她是思前想后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自由固然很重要,可是如果不是岁岁她的命运会悲惨的很多,她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岁岁给她的,做人要讲究知恩图报。
岁岁一愣,玛瑙却跪下了,“姑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没什么能报答给姑娘的,姑娘回了昭都我怎么能一个人留在外头快活!”
东宫到底是什么光景她们都不知晓,岁岁一个人进去了身边连个值得托付的知心人都没有,比起自由玛瑙更想留在她身边陪着她。
“傻姑娘。”岁岁扶起她,“你将我想的太脆弱了一些。我有简简傍身,况且东宫现在并无其他女眷,我的处境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可是……”
岁岁打断她,“玛瑙,我将你带出来不是要你给我做婢女的。我……阿娘说过天底下女子男子都是一样的,女子也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要永远记住我们不是为其他人而活着的,我们是为自己。你看,你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
从前别庄里只知道端茶送水的婢女离开了安逸舒适的环境,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也很辛苦,可是婢女见过了外面的世界终究明白了许多。
岁岁不忍心的,“你不必为了我牺牲,玛瑙,做你自己。”
玛瑙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她握住岁岁的手,泣不成声,“可是……可是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那些……姑娘你这么善良,若是殿下以后辜负了你再让其他女人进东宫……你要怎么应付啊!”
玛瑙又怕岁岁是看她哭了,赶忙擦擦眼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是被迫的,我是心甘情愿的。姑娘,我是心甘情愿跟您回昭都的。”
“可是你也走了,那我的食肆怎么办呢?”岁岁柔声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教会,而且你现在做点心的手艺比我还厉害,你要是走了,那些食客会很伤心的。”
无论玛瑙怎么说,岁岁都没答应,事后苏宜还问她这件事,“你一个人去东宫多寂寞啊!殿下又不可能整日都陪着你,带上玛瑙还能有个人陪你说说话。”
“我不会寂寞的,我最好的朋友的也在那里呢!”说起陆霓裳她就满脸笑容,她也期待两人再次相见的场景了。
她是不舍得玛瑙跟她走的,“玛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怎么人心让她为我牺牲呢!哪一天你爹不让你上战场了,你乐意吗?”
这怎么能行!苏宜疯狂摇头,“要是我家老头子这样对我,那我不得发疯啊!我才不会听他的呢!”
将心比心,岁岁也不愿意折断玛瑙的翅膀。
她又托苏宜日后多照料玛瑙一些,“我离开以后食肆和玛瑙都拜托给你了,玛瑙胆子小,可能会怕麻烦你,只能劳累你多注意了。”
苏宜一口应下,“这算什么!包在我身上了!”她都想好了日后隔三差五就去吃一顿,让他们都知道食肆是由她苏将军罩着的!
他们要成婚的消息在王府内并不算秘密,岁岁很快就收到了一份贺礼。是一对鸳鸯玉佩,她虽然不懂料子,但苏宜瞧了几眼后就说是好东西。
“这里还有一封信,约你明日午后相见。”苏宜把信递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