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南王说得这么诚恳,杨铭面色渐渐松缓。她想了想,郑重道:
“王爷,草民还是不能收。您要是真的有心的话,留着以后赈济灾民用吧。”
“咦,老太太您可别胡说啊。”
苏南一听有些急了,这些话可是妖言,哪能随便说出口的。
“无妨,老太太请讲。”
“是这样,如果王爷您翻阅典籍应该知道,大旱之后最怕的,是大暴雨。这旱灾后的大暴雨,可不是什么及时雨,而是会形成洪水的大雨。到时候,地里的庄稼。。。”
杨铭边说边抬头观察江南王的神色,见他并未阻止,便继续说道:
“大暴雨之后的收成,不用草民细说您也知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大暴雨之后的瘟疫。”
江南王面色铁青,他主要是个武将,手下文臣集团的人虽然众多,但是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事情。不过他也四十好几了,从小到大的经历是不用翻书就能找到答案的。眼前这个老太太说的话,好像是真的。
小时候他住在京城,也时常听说过哪里哪里旱灾,随后就爆出瘟疫。没有人追究过是不是旱灾后的大暴雨导致的瘟疫,他也从来没有把二者联想到一起过。
他掌管江南这块地方将近十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瘟疫,所以他在这方面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老太太,您既然知道这么多,可有对策?”
直觉告诉江南王,眼前这个老太太能抵得上他一个文臣集团。
“一切只能对症下药。旱灾是不可逆转的,好在有水车可以缓解灾情。接下来,我们就要未雨绸缪,动用人力多挖一些排水的沟渠。大江大河大湖的防水堤要好好检查是不是坚固,暗中派信得过的人去暗访。”
江南王一边听一边点头,恨不得拿笔记上。早知道来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书记员了。
“只要大暴雨对庄稼不产生影响,后面的瘟疫就不会产生了。所以,追本溯源,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
杨铭认真地看着江南王,充满学识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将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折服。
“有句话冒昧问一下,您可以选择不回答。”
“请问。”
“不知您的学识师承何人?”
杨铭翻翻王老太太的记忆,好像最神秘的人莫过于原身的父母了。记忆里,这两个人从来不吵架。但是她的父亲喝醉酒就会打她妈妈,她妈妈从来不反抗,逆来顺受。杨铭都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早就存了死志,不然为什么女儿出嫁了就忽然死了。即使生病,不也应该有一个过程吗?这也让王老太太特别偏心嘴甜爱哄人的小儿子一家,不待见嘴笨老实的大儿子一家。
“小时候先父教导过草民一段时间,尤其在喝醉酒的时候,总是有很多惊世骇俗之语。草民每学一段时间,先父就烧一些书籍。后来书籍都烧光了,先父就也没再教导过草民了。至今草民仍有很多疑问,可是先父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后来他喝醉酒失足掉入河里。。。”
说完,杨铭心里嘿嘿一乐,书也没了人也没了,看你们怎么调查。
“看来先老太爷是个隐士大能啊。”
至此,苏南和江南王都相信了杨铭的话。毕竟,一个一只脚都迈进棺材的老太太有什么好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