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燃家里的沙发不比她家的，沙发腿比较高，宋瓷坐得深，脚根本碰不到地，踢腿变成了晃腿。

“我才不会，那时候我是小孩儿，现在长大了不会无理取闹了！”

“呵，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宋瓷一噎，对哦，她现在可是真的小孩儿，搞不好还是长不大的那种。

她眼皮落下，不安感还没来得及跑出来就被闻燃打断。

他试了试水温，确保不会烫到宋瓷才把杯子交到她手里，“不烫，双手捧着。”

宋瓷听话地乖乖伸出双手接过，小口喝着。

温热的水像一剂良药，让她只能感受到闻燃的温柔，无暇去想自己的困境。

不过闻燃的温柔比天上的流星落得还快，一闪就没了。

她一杯水才喝了两口，他坐到她对面的矮凳上，开口道，“接下来我们商量点儿事儿。”

“什么？”

“既然住进来了，就要遵循我的原则，我们立个约法三章。”

沈狄放好行李下来，刚下楼梯就听到闻燃这句话。

沈狄：“……”

麻了，闻燃真是不做人啊，跟个四岁的奶娃娃约法三章？人家能听懂吗？

四岁的奶娃娃听不懂，但不是四岁小孩的宋瓷自然能听懂，而且她小学一年级就能听懂了。

小学一年级，因为受不了她的黏人，闻燃第一次和她约法三章。

当时的要求是，零花钱用完了最多还能从他那儿拿一半儿，不可以找他记课后作业，以及在学校不要每个课间都去找他除非有必要的事情。

没等她回答，闻燃径直说道，“第一，不能让陌生人进来，包括外卖员快递员；第二，作息必须正常，晚十点睡觉，早八点起来；第三，不许去我的卧室。”

都很简单啊，宋瓷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她点点头，痛快答应，“好。”

沈狄：“……”

据他所知，闻燃每天都熬夜，居然还能腆着个脸要求别人？

更离谱的是，宋词一个四岁的小姑娘，居然知道什么是约法三章，现在的幼儿教育都已经这么卷了吗？

最最离谱的是，他刚下来，闻燃又叫他上去，“去书房把刚刚说的约法三章打印出来，再把印泥带下来。”

看着沈狄上楼梯的背影，宋瓷问道，“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闻燃偏头对她勾唇一笑，“有，有些人说话很不算数，我领教过。”

是的，一年级的立法三章，还有此后二十年的很多次立法三章，宋瓷一次都没完美遵循过。

她总会出各种意外，然后找闻燃给她收拾烂摊子。

宋瓷羞红着脸，在文件上画押，小小的红指印却透露出深深的耻辱。

“闻燃，你放心，这次我绝对遵循到底。”

“嗯哼~”

“真的，我不会叫你看扁我的！”

为了显得有气势，宋瓷还站在沙发上，小身板挺得笔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闻燃轻啧一声，起身时顺带戳了下宋瓷鼓鼓囊囊的肚皮。

“咕咕——”

他手还没收回来，宋瓷的肚子就发出了一声叫声。

那声音可谓惊天动地，就连楼梯口的沈狄都听见了。

闻燃没忍住笑出声，整个人俯身和尴尬到快流眼泪的宋瓷平视。

“呵，”他眼尾弯起，声音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不是我故意要把小珍珠看扁，而是小珍珠的肚子快饿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