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阁外。
玉娘正从阁内出来,就瞧见了正朝着静阁走来的长宇昭。身侧还跟着赵侍卫,很明显是刚刚回府。
“王妃,可是歇息了?”长宇昭透过阁门看了一眼,随后问了玉娘一声。
长宇昭适才从宫中赶回,虽许的疲劳挂在面上,但还是可以瞧出今夜他的心情不错。嘴角还裹着一丝喜意,握着手中的香囊。
玉娘自是高兴,她刚从阁内走出瞧着王妃一直都未入寝。听长宇昭的话语,就知道看来宁王今夜许是要在静阁过夜。
“回殿下的话,王妃还未歇息。概是知道殿下几时回府,眼下正等着呢。”玉娘说着,正准备轻轻推开阁门。长宇昭的眼神也盯着那阁门,正准备时。
“我歇了,别扰我!”声音正从阁内传出。
正当长宇昭准备迈进门槛时,一只脚还未落定,身子有些顿了顿。
这话分明是在拒绝阁外的人,床榻与阁门所隔不远,声音也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门外的人听到。
一旁的玉娘面色也是有些慌乱与怔住。“殿下…”玉娘也不知如何改口。玉娘心中一颤,适才出来时,还未见王妃歇息,还让自己出门瞧瞧宁王殿下的人影。此刻王爷来了,却说自己歇息了。玉娘瞧着长宇昭的神色有些暗淡,眉头微的一皱。
长宇昭眼眸之中闪着光亮,随后又慢慢的熄灭。心中顿时一紧,不知是失落还是其他。也是看破不说破,轻咳一声开口道:“罢了,既然王妃已经歇息。本王便不打扰了。”
长宇昭提起脚步,背过身子,摸了摸衣袖中的那枚香囊,一时踌躇这物件到底是亲手交给她还是让下人转交。最后还是离开了静阁外,径直朝着书阁迈去。
静阁内。
其实我并未歇息,只是不想去面对他而已。身在宁王府的一年多时日,自己都活在一个骗局之中。我不能再轻易陷入进去,亦不可与自己的仇人平静的相处,定要及时的从此局之中脱离。
翌日。
顾家表妹早早的便入住了宁王府,还从朝阳城带了贴身的婢女瑕儿。
天刚刚微亮,便听见屋外的响动,屋外人声杂乱。自己的睡意亦是全无,我有些恼怒,提起衣摆正在静阁内找着玉娘的人影。
知道这事儿,我才回想起来,原来今日是那顾小姐入府的日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玉娘都有些惊着我今日为何起了早。但是又仔细揣摩半刻,再瞧了瞧面前人的面色。大概是伤心了吧,府中来了位顾嫣然,不知道何时就回被宁王殿下三媒六聘的娶回府中当侧妃。前些时日见王妃与王爷正是浓情蜜意的,可是一转眼这新人就快要抬进府中了。
玉娘有些不忍,“王妃,这时辰还早。您还是再歇息吧。”
“不了,玉娘,替我梳洗一番。”转过身子,心中一抹奇怪的情绪正在酝酿。
宁王府内的一切现在都与我无关紧要,热闹不属于我,就算是人也万万不会是与我有关的。在记忆还未恢复完整之时,我需得小心谨慎。
玉娘留在了府中,不知道何时宁王府也有了宵禁,但出府门还是自由的。
宁王府内依旧是热闹,曼贵妃差人送了礼给顾嫣然。经过西院之时,明显的瞧见了那苑中的声响。若不是府中高墙甚高,又怎会从这大门而出,还要经过西院。心中有些怔住,竟然这么着急忙慌的搬进宁王府。
“表嫂?”经过凉亭之时,正瞧见对面而来的顾嫣然,身侧还伴着一个丫鬟。她的声音极为的温柔,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衣裙,更显得小家碧玉,让人不可忽视。我点了点头,随后径直走了过去,算是打了招呼。随后侧身离去,眼中瞧了一眼对面的木桥,正准备移步过去。这时身后的顾嫣然又开了口,“表嫂,可是不高兴?”,听此话没走几步的脚又停了下来。随后倒是静下心,转过身子,看了一眼那漂亮的顾嫣然。心中疑惑,反倒是问道:“不高兴什么?”,这时顾嫣然上前亲近了几步,面上的笑意也是有些勉强,为难道:“赐婚一事乃是家中长辈所定,此事并非嫣然一人能动摇左右。希望表嫂莫要未此事忧心。”顾嫣然说着,动情的睫毛如翩翩而动的蝶,时不时的扑打一二。我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没什么忧心的,就算忧心你不还是朝照样进了宁王府。”我的话语没有带一丝的暖意,忽的一言,顾嫣然的表情又有些不淡定,面色带着些急意,回答道:“我…”一时有些哽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时候,顾嫣然的眸色突的亮了光,正朝着右侧走廊的方位。顾嫣然有些怔住,随后镇定了神色,嘴角翘起一抹好看的笑,“表哥。”俯身行礼。
随着声音,侧着身子见长宇昭正站在不远处,貌似在两人说话色间隙,就已经走了过来,只是两人都未发现。
长宇昭眼神点了点,随后寒暄几句。
“王妃,这么早便要出府?”很明显长宇昭是在对我说话,顾嫣然洪波涌起的眼眸忽的垂了下去,暗淡的眼神之中瞧不出是何情绪。
“嗯。”我点了点头,尽量不去眼神交流。俯身行礼,而后便是告退。径直朝着木桥而去。
长宇昭眼神微眯,心中一时有些莫名。管不住什么,便也跟了上去。
顾嫣然看着远去的二人,眼底尽是失落之感。随即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赵慢。“你为何不随着宁王一道而去?”
赵慢俯身行礼道:“顾小姐,宁王与王妃夫妻二人定是有事要说。此刻属下还是在原地待着的好。”赵慢说话未有遮掩,也是实话而言。
听到赵护卫的话语,顾嫣然的凤眉又皱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刺眼的字眼,嘴角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便是漠然的眼神。神色飘荡在不远处的木桥。
木桥上。
长宇昭叫了一声,我正犹豫要不要停下。但还是停了下来。
“何事?”我几乎是想要逃离这这儿,奈何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若是他此刻对自己冷言冷语也好,这样我便不会有片刻的停留,头也不回的走出宁王府。
长宇昭似乎是瞧出了端倪,眼神斜了一眼四下。
“王妃怎了?为何不正眼看我。”长宇昭上前一步,他的身量很高,好似整个身子都被他的身影给遮住一般。随着长宇昭的慢慢接近,只觉得自己的范围越发的小,自己也有些压抑。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搪塞道:“没怎么,只是急着去五楼看戏文,若是晚了怕是看不到了。”说罢,头别开了他的视线。情急之下编了谎,但竟然觉得自己说谎时竟然还不慌张了,也是有点讶异。“既然这样…”长宇昭一脸的认真,观摩片刻便后退一步,仔细的琢磨,看戏文?瞧着这天还是如此的早。平日里的作息可不会有如此的规律,奇怪。
“这个香囊,送你了。”长宇昭已经将物件递了过来,浅黄色的香囊映入眼帘。眼神在香囊上览了一遍,应是如意坊的物件。针线都是极为的精巧,入神的眼眸忽的被长宇昭尽收眼底。我摇摇头,拒绝道:“我平日随性自由惯了,身上所带不多,所以不需要香囊…”长宇昭的眼神从那香囊之上,转移到了面前的人身上。我抬起额头准备转身离开。长宇昭深吸了气道:“怎么?你是在刻意与我远离的吗。”长宇昭的语调有些冷,眼底泛起波澜。见我头也不回的朝着另一头走着,长宇昭又是一语:“你是在介意顾嫣然来到宁王府,此刻是在与我呕气。”他抬起深意的眼眸瞧着我的后背。悬在前的手中紧握着香囊,随后又收了回去。
我顿了顿脚步,眼底朝着桥下的水池瞧了一眼,“没有呕气,就像曼贵妃所说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的事情极为正常,更莫要说是一个皇子。”这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却觉得没有那么对味儿了。到好像是在和长宇昭生气一般。不过这话我倒是原封不动的从曼贵妃处听的。
寒冷的天气,池下的水已经开始泛起冰渍,枯黑的莲叶杆歪七六八的倒着。看着冰湖脑海里泛起。
“我…”长宇昭此刻伸在半空的手臂,停留了一会儿,又陡然的收回。负着手,手指紧紧的抓着衣袖咯吱的声响,他的面色有些冷寂,眼底的神色从一刻的急意隐忍,过后却变为了一片沉寂与落寞。
我见他不再说话,随后倒是行着平日的礼,作揖告辞。
静书阁。
长宇昭的眼神依旧是放在手中的书简上。此刻倒是放下手中的事情,脸色有些严肃。“
找人跟着护着她,不得稍离。”赵慢听到了他的命令,微微躬身抱手。“是。”长宇昭此刻站起身子,顿直走到不远处的桌案上,眉头微皱,“前日让你办的事,如何可有眉目?”赵慢回答:“回王爷的话,已经查清楚,那东西是经过仇娘的手,那日玲珑阁的掌柜说…”在说到曼贵妃时,赵慢有些隐晦的停顿。在赵慢看来,这曼贵妃是自家主子的姨母,亦是当朝陛下的贵妃,身为地位极为高贵,又不容忽视。
说罢赵慢从膛袋中拿出了一个匣子,向前走了两步,正放置在那座案上。长宇昭没有过多的动作,立刻将那木匣打开,一股带着蜜饯的甜腻早已经被变得暗沉,适才已经拿去查验本是甜腻的蜜饯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掺杂了毒物,中者即损毒入骨血经脉。幸好那日他未将此物送给…但那人貌似准备了两手准备;若是毒害不成,却能攻心。长宇昭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物件,与赵慢从玲珑阁找回的木匣外观极为的相似。长宇昭面色有些难堪,眼眸微眯流露出了一丝的危险。手中捏着那枚沉红色的手绳,眼底陷入了一轮深渊的沉思。
半晌后,长宇昭继续手上更为重要的公文,手中翻书的动作稍作停滞,“命人将那盆景兰给处理掉。”
赵慢看着他的视线,桌案上一株已经枯死的兰花盆景映入眼帘。随即别过身子,微的躬身,回道:“是。”
夜色正浓,寒风的风如刀一般的锋利向人刷刷而来,在五楼外停滞了半刻,就觉得那冷气从鞋底窜上了身,双手抱紧着双臂,希望能够暖和一些。抬起脚步如风一般的快速进了五楼。
一抬眼而望,暖阁二字浮现在眼前。刚一推门而入,屋内便传来了声音,是一个女子曼妙的声音。暖阁内装饰都是优雅的紫色,“你来了,就等你了,快喝些温酒暖暖身子吧。”是茗儿姑娘的声音,我看着她的脸,有些谨慎的朝着屋内瞧着,适才在屋外听着好像还有其他的人。脚步有些拘谨,不知道是被冻着了,还是怎的了。茗儿的眼底闪着惊喜的眸光,施施然,径直到了我的面前,“你怎的了?失了魂儿似的,别这么拘谨今天呢来的都是你熟悉的人。”
正在端坐的人还有白玉兰,五楼的戏台子,我有些意外的看着正在吃酒的白玉兰,举手投足之间貌似并不维和。心中疑问,何时这白玉兰和这贺兰姑娘成了酒友?
三人之行,必有尴尬,我并非是今日才的见这白玉兰,而是现如今的境况让我不得不有所顾忌。回想从风城回来后,我又找了时机去五楼,贺兰却是坦荡荡的坦诚她的身份,所以如此看来,我与贺兰同为东郡而来的暗探。偷偷的打量起对坐的白玉兰,一副书生意气的模样,深夜在暖阁与一女子独坐。知礼之人都会有所不妥。
我有些冷言冷语,“白公子,你的身份恐怕不只是五楼的当家花旦吧?”我将手中的杯盏重重的放置在桌案之上。
白玉兰微虚着眼睛,深意的一眸随后又从我的身上别开。手中适才还在把玩的杯盏也被安稳的拿捏在手中,指头腹摩挲半晌,不说话。
担心的事情还真被自己给蒙出来了,他不说又算是什么,默认了吗。
随后茗儿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她的眼眸一直盯着眼前人的侧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有些愤懑,接着质问道:“骗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六公主的。”我豪饮杯盏里的温酒,那酒确实是暖的入了心,但是瞧着眼前的白玉兰一时之间,又觉得寒心。
白玉兰又愤愤的盯着了我一眼,像是听到我口中所说的刺耳的话语,秀气的眉头之上皱起小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