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摇了摇脑袋,又半蹲着捶了捶渐渐恢复知觉的双腿,与小鱼儿缓步回了自己的小院落雨阁。
这小院取名落雨阁倒是恰当。
在外人眼里,这院子除了偏点,小点,与其他院子也没什么差别,只有住在里边的谢瑾知道,刮风漏风,下雨滴水!
眼下就不是个好天气,风吹的呼呼的。
许是主院那边建筑多,挡了些风。方才跪在主院的时候还不觉冷,现在倒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谢瑾在小鱼儿的帮扶下半靠在床榻上,身上加盖了床挺厚的被子。
她望着有些破碎的窗纸在早春的寒风下猎猎作响,有些出神。
小鱼儿拿着两个盆子走进来,一个放在矮塌靠中间的位置,另一个则放在了平日里吃饭的饭桌一角。
“又要下雨了!”
谢瑾有些无力。
她把身子往下躺了躺,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身体的疼痛未消,又连着几日的罚跪,她还来不及给自己往后的日子做个打算,就陷入了昏睡…
谢瑾又做了一个梦。
不同于前两日梦里的零零碎碎,任她醒来缕了好久,脑子里仍是糨糊一团。
这次的梦很完整。
她看见了真的谢瑾在谢府举步维艰的日子。
她被嘲笑,被打击;她渴望父爱;她黯然神伤;她缩回在自己的小角落里,哭得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谢瑾猛地惊醒,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她想坐起来,胸口的痛又让她无力的躺回去。
谢瑾脸色苍白的过分,额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
她听见真的谢瑾絮絮说着过往。
她说起自己的姨娘,年轻时也是个活泼娇俏的姑娘,若她也经历那样的变故,早就没勇气活在世上。
她说她没有力气活下去了,自己像是被砸在深泥坑里,她也曾奋力的往上爬,总在快要见到光亮的时候,被人扒了手指,又丢回到坑底继续黑洞洞的恐慌。
她说她哪也不去,就在这世间飘着,看着。
做人太苦了,不值得!
她说她去过地府了,空荡荡的。
作恶的人还在人间作恶。
她去问过阎王爷,怎的不把这些恶人收了,叫他们也受受剃骨刮皮,刀山油锅?
阎王却说前世因,后世果。
他们作恶,自有恶果,不过是时机未到,强求不得。
呵!
时机未到,强求不得!
这理由笑得她直不起腰,索性蹲下来把自己紧紧环抱。
片刻后,她站起来,指了不远处一团模糊的血肉。
“我不占用投胎的名额,让她来替我活。”
阎王默然,似是起了怜悯之心,大手一挥,自己便来了这架空的时代…
谢瑾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唤了小鱼儿打来洗脸水,擦洗后强撑着下了床。
缓步挪到妆台前坐下,痕迹斑驳的妆台上屈指可数的饰品,还尽是些不值钱的货色。
谢瑾有些怀疑自己,要靠什么才能在这吃人的后宅里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