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苗秧禾学了两年多,凭着刻苦和异世而来先知者的优势,对医毒都有了一定的造诣。
这个哑医拿出来的药并非止血消肿,而是从一种花里提取出来的毒粉,一旦进入到人的肌理,便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日后每到月圆之夜,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咬噬,痛苦难耐!
哑医没料到柳瑾还懂这些,一时间愣了神,拿着小瓷瓶的手被柳瑾握着悬在半空中。
柳瑾趁势夺下他手中的小瓷瓶,并着他的药箱一把合上斜挎在肩上,又把药箱转到身子的斜后方去。
“你不许动!你们大王说了不许伤我性命,你敢动,我就大喊把你们大王叫过来!”
哑医不说话,一双眼睛在柳瑾和药箱之间来回转动。
他很奇怪,这个姑娘方才两次寻死,怎的真让她去死,她又想活了呢?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谢玉瑶对不对?”
柳瑾再次发问,这回哑医倒是有了回应,双手胡乱比划,脸上是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柳瑾不愿跟他多打交道,她累的很,这深更半夜的,她又受了重伤,只想躺下来睡上一觉,哪怕闭上眼睛养养神也是好的。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递给他。
“在地上写下来,不然我不光砸了这药箱,还要去把你们大王找来,问问他你这样阳奉阴违的行事,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哑医听言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但看柳瑾一副我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到底伸手将石子接过跪在地上写起字来。
“谢美人让我干的,姑娘饶命!”
歪七扭八的字勉强看得清楚,柳瑾冷笑一声。
“回去告诉她,我不想活是真,但不是被她用这样卑鄙的方法给害死!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和她鱼死网破!”
说完自顾从身后的药箱里找了止血消肿的药抹上,把药箱往地上一扔,里头各种瓶瓶罐罐顿时滚落一地。
“这些害人的东西可得藏好了,滚吧!”
哑医就跪在地上把药箱整理好,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狠厉。
他并未着急离开,而是拿起小石子又在地上写起来。
“姑娘与苗老前辈是何关系?”
他抬起头,方才眼里的狠厉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渴求与希冀。
柳瑾眯着眸子看他,见他不像有坏心思的样子,心下倒也放松几分。
“不认识!”
她说。
经历林由叛变,她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何况他方才要给自己下那种阴狠的毒,谁又说得准眼前这个小老头究竟藏了什么样的心思呢?
她走到床榻边,就穿着带血的夜行衣躺了上去,闭上双眼睡起觉来。
铁勒昌似乎并不打算用毁人清白的招数来对付自己,目前也没打算用她来羞辱大御,那便不急着寻死了。
她在异世而生,生命对她来讲弥足珍贵,不到万不得已,她舍不得将它丢弃。
哑医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背着药箱也出了帐篷,没人发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犹如一条从山崖壁缝间初见猎物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