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医似是被方才那一幕吓到,等他将谢玉瑶从柳瑾口中解救出来,谢玉瑶的鼻子已经被生生咬了下来!
柳瑾一口将嘴里的异物吐出来,还不忘嫌弃一番。
“呸,臭的!”
谢玉瑶痛得快要晕厥,再想对柳瑾动手也是不大可能,只得随着哑医一道从帐篷里离开。
约莫是下半夜的丑时,柳瑾迷迷糊糊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今日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又遭受了那样非人的折磨,睡是睡不着的,不论是因为饿,还是因为痛。
有人摸着黑进来,轻手轻脚的。
“你是谁?”
柳瑾问出声,声音并不算大。
那人好像没料到柳瑾在这个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居然醒着,赶紧几步上前,低声道。
“我来带你走!”
“你是哑医?”
“是。”
“为何救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走再说。”
柳瑾的心里其实是怀疑的。
也不说看人很准吧,就是眼缘,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哑医,就觉得他是个心思深沉,甚至是阴狠的,像是个躲在阴暗地方伺机而出的毒虫!
可是,不跟他走……
她今日将谢玉瑶的鼻子给咬掉了,此刻对方大约只是稍作休养,一旦恢复了力气,自己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她任由哑医将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跟着他七拐八绕,大半个时辰后,两人竟到了大御与漠北的边界处。
这个边界处与前几日同云雀等人夜行漠北所经过的边界处有一定距离,至少柳瑾在这里连两方的帐篷都不能看得到。
哑医靠着一棵粗壮的云杉树休息,柳瑾虽累得够呛,一步也不想挪动,但还是想再走一会儿,去到大御的境内。
她拽起哑医的手腕。
“我们再往那头走一截就很安全了。”
“不急。”
哑医将手抽离,精瘦又失了水分的手在柳瑾手里滑过。
“我走不动了,先歇口气。”
柳瑾的手微微握成拳,不动声色往他右侧挪了两步。
“我也累得不行,歇会也是好的。对了,你为何救我?”
哑医将脑袋微微垂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以为这个角度柳瑾看不到。
“姑娘可还记得头一回见面,我在地上写的字?我问姑娘认不认识苗秧禾老大夫,那时姑娘只说不认识!”
他抬起头,脸上变成崇拜和遗憾的相互交织,除此之外,里头还隐隐透着一股子不甘。
“我早些年有一回上山挖草药被毒蛇咬伤,幸得苗老大夫相救。他医术高超,我一个穷乡僻壤的赤脚大夫,连温饱都成问题,自然是想跟着他学一些本事。可苗老大夫说他一生自由散漫惯了,不愿收徒!所以我就舔着脸跟在他身后,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倒也学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