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外书房内。
侯府四位老爷和六位少爷纷纷到齐。
宁远侯独坐在中央的圈椅里,三位老爷在左右两边分别落座。
少爷们规规矩矩站在堂内听候差遣。
宁远侯烦躁不已,指头不断敲着面前的书案。
“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宁远侯李成忠曾是辽东总兵。
虽不足五十八,但多次征战让他落下不少伤病。
现在基本上都在朝廷里走动,不大上前线。
而如今的辽东总兵是他的大儿子李秉乾。
何笃文当初当掉的玉佩便是落在他手里。
李秉戍道:“已经出发了,十天内便能赶到。”
李秉戍追随父亲和大哥的脚步,曾任辽东副总兵。
现在在中军都督府办差。
宁远侯问:“何家的事处理好了吗?”
李秉戍将何笃文及柳氏的认罪书递给宁远侯。
“只略略打了几板子,处理了两个下人,后续怎么处置,全凭父亲和几位伯父做主。”
宁远侯冷笑道:“只打了几板子……便宜他了。”
接着他又问:“三郎,何笃文历年来的履职情况查清楚了吗?”
一个穿着长袍,高高瘦瘦的男子走上前。
“历年履职情况以及在京行贿买官的事已经查清楚了,只等大哥辽东的调查。”
他是二老爷李成义的长子,府中排行第三的李之麟。
他曾是裕王伴读,如今在裕王府做事,品级与他爹不相上下。
“行贿买官一罪可大可小,足以治他抄家问斩。”
“七郎,你那边的情况呢?”
七郎李国铨统管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治安管理。
李国铨道:“何笃文是南城兵马司吏目手底下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与吏目是姻亲关系,事发后,吏目还特意跑到我这里来道歉赔罪,撇清关系。”
说到这儿,李国铨似想到什么笑话一般,挑眉一笑。
“何笃文并不知道那晚教训他的是我们几个,昨日一大早还向顺天府递了状纸,要状告咱们……结果又被赏了二十大板……”
八朗李柏昭噗嗤一笑,“他这不是老鼠找猫玩儿么!?”
李秉戍道:“顺天府那边当晚便打过招呼了,何笃文的认罪书也一并送上去了。”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何笃文得罪了谁。
偏偏何笃文自己不知道……
宁远侯道:“很好,不枉你们五叔疼你一场。”
四老爷李成弘道:“何笃文罪该万死,可他毕竟是念念的舅舅,此事最好问问念念的打算。”
他是四个兄弟中唯一没有实权的富贵闲人,只挂了个虚职。
自从五老爷去世后,他便成了老太君最得宠的小儿子。
老三李成正怒道:“妇人之仁!你把她当念念舅舅,他可有把念念当亲外甥女?”
他是李家最英勇的武将,先锋第一人。
就算是宁远侯和辽东总兵李秉乾也没有他能打。
现任山西总兵,此次因皇上御召才回京听令。
李成弘道:“我只是担心念念会伤心。”
众人沉默了……
宁远侯又问:“五郎,依你看念念与何家上下感情如何?”
李秉戍道:“感情并不深,何笃文夫妇俩对和念很坏,把她当下人在养着,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她,她的地位还不如府里的其他下人。在何二姑娘面前,她基本上是个粗使丫头,还有一个表哥……”
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这个表哥对她别有居心,时常打她的主意。总的来说,何家只有一个姓杨的老妈子对和念比较照顾。”
李成弘越听越气愤,“可恶!是我心慈手软了,这样的人就该乱棒打死!”
二老爷李成义抬手制止,“不要着急……”
他是府里少有的文官,在吏部有个实缺,专管百官考核。
满朝文武百官,都得卖他三分人情。
他冷笑一声,当即掏出了怀里的两个文玩核桃——
“此事最好避开念念,先找个罪名把他一家人发配出京,然后再……”
听到李成义的话,侯府几位老爷眼神一亮,眼底都露出一丝狠辣!
宁远侯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此事绝对不能告诉念念,一个字都不许说漏了。”
“是!”子侄们齐声应道。
这时候,李柏昭小声嘟囔道:“兴许念念也想看着仇人倒霉遭殃呢……”
话没说完,他爹李成弘兜头给了他一巴掌。
“都快成亲的人了,说话给我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