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身侧又倒下一人。
她看着慌不择路朝着紧闭的殿门跑去的人,眸光平静。
手一抬,银光一闪,那人闷哼一声,双手摸着殿门,应声倒下。
叶昭榆呼出一口气来,瞥了一眼衣袖上的血迹,鼻尖的铁锈味厚重无比,她白皙的脸上沾着斑驳艳色,糜丽十足。
她并不在意,转身对着屏风之后抬手一拜。
“舅舅。”
“此事就此结束,朕不再追究。”
叶昭榆心里的石头终是落地,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早将黎州安排好了,就算是玄甲卫出动,也找不出半分破绽。
舅舅决心试探,不仅要她的证据,还要她的态度。
他容不得欺骗与背叛,他想让她亲自操刀,杀了弄虚作假之人。
让她知道,这就是欺君的下场。
她赌对了,舅舅很满意她的做法。
叶昭榆双肩微微塌陷,心脏撞的肋骨生疼,眼里扯出一抹嘲弄的笑。
要是世间没有那么多的猜忌就好了,她也能真正的做到坦荡。
她抬眸看着屏风之后的人影,眸光交错,原谅她无法坦白,她只是赌不起。
赌人心的人,往往一败涂地。
all in的结果,天堂或地狱。
没有绝对的底气,她从不推光手中所有的筹码。
“叶昭榆!出来挨打!”
一声娇喝从门外传来,惊起了一地碎雪,有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叶昭榆面色一变,足尖猛然一点,飞身朝着门口掠去。
萧瑶刚将门推开一条缝,“嘭”的一声,一阵大力传来,有人一脚踹在门上,将推开一点的门猛然合上。
要不是月牙反应快,一把将她拉开,她的鼻子差点撞歪。
她鼓了鼓腮帮子,随后双手叉腰,发侧毛球晃荡不已,朝着门内控诉。
“叶昭榆!你敢偷袭我!我要你狗命!”
叶昭榆抱臂靠在门上,脸上染着斑驳血迹,抬脚将横在门口的尸体踢开,将所有血色关在门内。
闻言,轻笑一声,一片阳光透过门缝落在她的脸侧,光影交叠,明暗变幻,她眸光中的冷戾尽散,懒洋洋的开口。
“敢不敢等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本郡主去你殿里找你切磋一下抛雪球技术。”
“哼!等就等,怕你不来!”
萧瑶冷哼一声,瞬间转身,发间流苏红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活泼无比的弧度,抬手一挥,又气势汹汹的往回走。
“月牙,我们走,回去准备雪球!”
殿内,盛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隔着画屏看着靠在门上的人,微微叹息。
“生在帝王家,不会只有单纯的快乐,你们都这样护着她,她永远长不大。”
叶昭榆拿出帕子擦着带血的手,绕过屏风走过去坐下,想着那小妮子张牙舞爪的模样,轻笑一声。
“可她叫‘萧瑶’,叫‘永嘉’,怎么不能永远快乐?”
盛帝不赞同的看着她,“人不能永远单纯下去。”
还是生在帝王家,该见的血还是要见的,不然怎么保全自己。
叶昭榆眸光波动,轻喃出声,“正是见过黑暗,才知单纯的可贵……”
盛帝拿着茶盏的手一顿,又是一阵叹息,随后想到什么,缓缓开口。
“去年本是四海一次的宴请,结果被突如其来的战火打断,近日收到消息,其它国有意让大盛今年补上,朕不打算拖下去,拟定今年六月初举行四海盛宴,阿榆觉得如何?”
叶昭榆愣了一下,心脏猛然狂跳,四海宴,那他……
“阿榆?”
叶昭榆杏眼微弯,笑着开口,“舅舅安排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