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她第一次出手伤害一个人。
她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想去和薄时漠道歉,关心和检查他的伤口,可迈了几步一对上薄时漠看她的眼睛,她又不敢了,她只想跑,快跑。离薄时漠越远越好。
她往后倒退步子。
薄时漠用手捂着脑袋,红着眼睛朝陆相挽走过去。
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拉手就能够到的距离。
陆相挽才反应过来她手里拿着瓷片,她拿着瓷片对准薄时漠,脚软的扶着墙一路退后,已经全然顾不上哭和发抖, 或者薄时漠的伤势,她什么都忘了,她害怕,很害怕,拿着瓷片只顾着防备自己的安危。
薄时漠看见她手里的瓷片一愣,顿了半分钟的步子,还是选择逼近她。
两人又一路退回后院里。
陆相挽只注意防范薄时漠的靠近,她一脚踩空,突然往后摔倒在雨后的泥地里。
激起地上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湿透了大部分的衣服。
薄时漠还在走近,她来不及爬起来,手撑在身后慢慢往后爬。
她害怕的大吼。
“什么你都要靠杀人来解决吗?薄时漠。”
陆相挽才看见他身后聚拢的仆人。
她真的失望又绝望。
这一刻她失了尊严,失了体面,失了二十几年严苛遵守的书香家教礼仪。
她的眼泪泉水似的溢出,撑在地上的手上已经沾了泥巴,她拿手去擦脸上的眼泪成了花脸。
仆人叽叽喳喳的。
薄时漠站在原地不再往前,猩红的眼睛里哆嗦着好像有了几分清明。
“滚。”
他大吼。
罗娜立马面无表情驱赶所有人至别墅外。
此时血,也已经流满了薄时漠的脸。
陆相挽手忙脚乱得站起来。
她虽然害怕薄时漠对她发疯,但更害怕薄时漠死在自己手里。
她往前走一步又退回来,还是不太敢接近薄时漠。
“我,我给你拿纱布。”
陆相挽隔着两米的距离给薄时漠递医疗箱,等了两分钟,他不接。眼看四下无人,她接连叫唤几声都没有人再出现,她也不敢继续看他这么流血,反复犹豫之下,最后还是颤颤巍巍的去扶薄时漠坐下,打开医疗箱站在他的身侧给他消毒包扎。
好在整个过程薄时漠都没有反抗。
陆相挽缠好胶带才叹一口气。正想离开,又被薄时漠突然搂着软腰摁坐在他右侧的大腿上。
她挣扎。
“别动。”
薄时漠靠近她的脸颊对她咬耳朵。
“你不是说,我要他们一更死,她们活不过三更的吗?怎么,现在后悔了?不算数了?”
他手上掐腰掐的用力而且紧。
陆相挽起了鸡皮疙瘩,扭捏着身体要脱身但是挣脱不开。
“别这样。”
“薄时漠。”
她哀怜的语气惴惴不安。
薄时漠突然松手站起来,陆相挽失了支撑跌坐在地上。
他低眼看她几秒,伸手用力拉扯陆相挽的胳膊要她起来。陆相挽抗拒不了他的力气,只能回握住他的胳膊,但还是被拉起来了一半,从坐着变成跪在地上。
“就当我错了,我错了,可以吗?”
“别这样。”
陆相挽低头大声哭泣。
薄时漠甩开她拉扯他手臂的手。
低眼凝视陆相挽的头顶,好久,最后他用力踹了一脚他才坐过的椅子,看缩成一团的陆相挽一眼,转身离开。
陆相挽跌坐在地上听见薄时漠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她才从咬着拳头遏制的小声的抽噎。
到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