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郊区,最后停在别墅门口。
车子才停稳。
陆相挽立马自个儿开门下去。
这要让人窒息的和凌夏浔的距离,陆相挽一点也不能忍。坚持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她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薄时漠凌夏浔这些个男人,她巴不得立马全都从她的世界滚出去。
她下了车之后越走越快。只顾自己一路低着脑袋沉浸在自己愤怒的世界里猛猛跨着大步子走开。
她浑然没发现四十五正在和她擦身而过,直直奔着凌夏浔去。
四十五站定在车门外。
凌夏浔开了车门走下来,他随意脱了杏色大衣,卷起毛衣衬衫倚坐在车头上抽烟。两人说话内容压根也用不着瞒着陆相挽,荼全部受凌夏洵的指令和通风报信,陆相挽知而不语罢了。
陆相挽眼见还没走远。
两人就已经对话完了一大半。
“老大。”
“今天傍晚四少来过了。”
“他和表小姐见了一面。”
四十五说得紧张。
让凌或白进来是她自作主张允许的,她从走过来开始就做好了承担代价的准备。
在凌夏浔手里,就算是死,也从不会只是抹了脖子这么简单。不论是沈和禾还是白年年,她们的死相都是惨不忍睹。
凌夏浔眼睛微眯。
他倒没料到凌或白还有别的心思。
不过他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两指微微松开,半截白色香烟被风吹撩得轻微左右摇坠下,最后落在他的脚边,他轻抬白色的皮鞋脚尖,顷刻就用力捻灭了火星。
“他说什么了?”
他低沉的声音微微在她额角前震动。
四十五把头低得更低。
“他让表小姐让位,表小姐拒绝之后,两人也没有不欢而散,四少爷说话听起来是嬉笑的口吻。”
“似乎让位不一定是他真目的,听起来大抵他应该还有什么目的。”
凌夏浔的手臂靠在车身上,食指中指手指在不断磋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还有事吗?”
凌夏浔心里已经有数。
他眼眸视线从地上的香烟往上抬去看远处虚无的云和日落,脸色毫无表情。
“没有。”
四十五低头。
“嗯。”
凌夏浔扔下第二支烟从车身上起来开车疾驰离开。摩擦出来的尘埃蔓延到路口看不见的另一边。
薄何初今天飞机落地。
他径直回去薄家老宅,这宅子里除了仆人保姆,就只有他和薄沐沐两人还住着。不比从前人多的时候热闹,大多数独栋别墅现在都空着。
薄何初拖着行李箱从别墅大铁门门口进来,从前四通八达的小路现在杂草丛生,生出来的野草比他个高,他穿了笔挺的西装,拉了行李箱站在小路门口只犹豫了几秒,立马转身就从大路进去。
他不是小孩。
已经不爱捉迷藏和踩泥巴了。
谁都长大了。
薄沐沐也是。
她凑巧在房间里听见行李箱滑轮滚地‘哗啦啦’的声音。自从她回来,这里随时寂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除了她,也只有薄何初还能弄出点动静来。
她敷着面膜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滑轮摩擦的声音响起之后,她立马眼咕噜转了几圈。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她出现在薄何初别墅门口,不请自进之后,她双手交叉抱胸倚在门口的墙壁上。
“哟,怎么不说一声啊?选了个深更半夜的飞机,这么着急?你打声招呼,我也好去机场接你啊。”
她话语里故意调侃薄何初,试图调起两人好久不见的气氛。
可薄何初只顾着整理自己行李箱里的衣物,从她进门开始也没转身看她一眼,他冷着脸和眼睛。
他手上动作停顿,微微抬头往行李箱的边角看。
“他们坟地在哪?”
薄沐沐收起笑脸立马站直。
这是早晚要说的。可她偏偏不爱说,宋慧琴死这件事,她猜薄时漠肯定掺和在其中,不然她死前的遗言什么意思?
这么一猜两夫妻怎么死的也不好说,说不准知道真相之后两兄弟还会闹翻,老死不相往来。
薄时漠根底深。
薄何初根本就斗不过薄时漠。
她懒散地往沙发边走过来,毫不犹豫背对他坐下。两人彼此很安静。薄何初眸子盯着行李箱的滑轮,目光呆滞的空白,像汤水沸腾之后的白沫。
不知不觉,他两边眼角都红了一圈。半分钟之后他收回呆滞的眼神继续收拾手里的行李。
在空寂高大的别墅空间里不断发出惺忪的‘窸窸窣窣’声和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