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娜引导他坐下,倒了杯茶。
终于快凌晨的时候。
薄时漠终于披着西装外套从楼上下来。
薄何初听到脚步声,立马抬头寻着光源的方向看过去,这么多年长幼有序的习惯之下,他条件反射,立马起立等待薄时漠走近然后坐下。
两人相坐无言。
薄何初做什么来。薄时漠心里清楚得要很,他起先不打算见,总是翻来覆去得讲这些往事他真的很嫌烦。
但说实话,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在意薄何初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兄弟情义。
这真相一定会是杀他的刀子。
这把迟来二十六年的刀子戳进他的心脏,就算戳死了他,能好端端活着从前这二十六年已经算是他的福报了。
被深爱的小孩受不了不爱的真相。
就像活在光明璀璨里的人突然掉进了深渊,起初一定适应不了黑暗的无边无际,他会有恐慌和害怕。
深更半夜,其他人都熟睡,现在点灯还在偌大的主客体里厅就剩下他和他,和罗娜。
薄时漠双手交叉抱胸坐在长沙发上。
“你想问什么?”
薄时漠神情严肃。
薄何初端坐着,身体微微前倾。
“妈为什么杀了爸?”
薄时漠料到他会这么问。
新闻就算压下来但也还是闹得出格。
这算是最简单的问题。
他只知道宋慧琴杀了薄堪仅此而已吗?
“还有呢?”
他是在问薄何初是否私底下有调查过他们几十年前发生的这些往事。如果有,这个问题他问得太浅薄。
但薄何初显然没有。
他什么也不知道。
“她为什么诅咒薄家男人都孤独终老?妈就这么恨我们吗?”
这里的‘恨’,用的也太浅薄了。
“就这些?”
薄时漠抬手接过罗娜递过来的咖啡。
“我只会回答你一次。”
有一次的机会。
薄何初看到了希望。
他更急切的表达。
“我就是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都有什么恩怨?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这真相是他自己要的。
不怪他太残忍。
薄时漠微微扭过头去看罗娜。
罗娜看懂他的眼神,立刻从楼上搬了个木箱子下来,搁置在薄何初面前的茶几上。
“这箱子里就是全部资料。”
“四少想清楚了。”
“真相的代价有时候不能为人接受。”
薄时漠此时已经起身离开。
罗娜紧随其后。
就剩下薄何初攥紧拳头在原地坐着。偌大沉甸甸的真相就在他面前,他还没有远像他想好的那样做好准备。
在这空大再没有别人的地方。
四处还留着巨大耀眼的灯光。
分明亮如白昼。
他却觉得黑得可怕。
瑟瑟发抖得打寒战。
他还是选择起身把东西搬出去。
看不看再说。
他得先离开这里。
那个木箱子里头是凌司如状告薄堪重婚的所有证据。包括白宥宥死前的录音,薄堪在农村和白颂清事实婚姻和拜堂的证词证物。
还有宋慧琴藏在屋子里的日记本。
这日记本是她死后,别墅里的仆人打扫房间整理遗物时,找到的密码箱里藏着的。
原以为密码箱里会有珍贵的珠宝,所以仆人急交薄时漠处理。输入许多遍密码之后,里头只有这么一本本子。
空无其他。
试出来的密码是薄何初出生日期。
0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