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在软座上坐下,薄盛来突然就从她身后的小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橙汁,陆相挽猝不及防,她惊愕的眼神一直随着他直到他坐在她对面,把手里的一杯橙汁顺着桌面推到陆相挽面前。
陆相挽没敢喝薄盛来给的东西。
她偏头去后头看凌夏浔,凌夏浔坐在远在那一边的独座的沙发上带着眼罩和耳机横躺着,对这边不管不问。陆相挽转回头对上薄盛来笑吟吟的眼神,她猜薄盛来应该也在他这次的算计里。但她不能确定。这或者是个偌大的计划,因为拖进来的人太多了。
三人下了飞机径直坐直升机去酒店,在酒店楼顶的停机坪落地。这家酒店偌大,竟然可以容得下三十几架大型直升机,陆相挽站在原地转圈,她打量这里,包括她乘坐的这一架,这里的直升机多是一个样式的,应该都是今天宴会主人家的。
宴会场面很大。
但陆相挽毫无兴趣今晚可能又是谁的寿宴,她就像是行尸走肉搀扶着凌夏浔的胳膊做他的女伴,形影不离站在扈蒂昵酒店的大堂里,这里四处可见媒体在做采访,边上四处支着摄影机,人人来人往,觥筹交错不断响起碰杯的声音,陆相挽的脸都要笑僵了。
“我出去透口气。”
不等凌夏浔点头,她已经松开凌夏浔的手臂转身从离她最近的侧面门出去,她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她必须得找个清净的地方坐着。
侧门下了楼梯拐弯就是扈蒂昵酒店里最有名的瞪湖,陆相挽从鹅软石小路走进去,坐在湖边木椅上。这里一带好像没有人,风吹来特别安静,触着脸还带着湖水的湿润,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陆相挽慢慢往后靠椅子后背上,悄悄用双手抚摸自己的小腹。
湖面波光粼粼,上面映着月亮和离她不远处的路灯摇晃。陆相挽正发呆看着湖面,耳边就听见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立刻停止抚摸小腹的动作,顺着声音来处转身看过去,她立马认出面对着她站着的是许懿的脸。
她对面正站着一个男人。
“好久不见。小懿。”
两人是面对面意外偶遇。陈也穿着西装,他的手上还拿着对讲机。许懿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他在和许懿打招呼之前特意摁了对讲机的静音键。两人就隔着两米站着。许懿在他没出声之前没认出来他。
陈也长了胡茬也瘦了很多很多,几个月不见他的穿衣风格和面相变化很大,许懿根本就认不出来。但除了他,已经很久年没人叫过她‘小懿’。
这声温柔颤巍的‘小懿’,许懿只能想到是他。她震惊所以立马就站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能做的只有对他咧嘴礼貌地笑,连拥抱也不配。
“过得还好吗?”
许懿也瘦了很多。
但陈也自认为他也没资格去过问许懿过得好不好,霂霂手术之后,他就连夜被贺寂州赶出游城,为了谋生这么狼狈地逃回到深城,竟然也还能见到她。陈也做梦也没想到。
“还好。我现在在李由頔手下工作,赚的钱足够我们父子生活。”
许懿点点头。生活自足常乐,一家团聚就足够好了,就算饭来张口的富贵人家也未必快乐。许懿其实挺羡慕陈也这样自在的生活。她的笑是在发自内心地对他祝福。
“那霂霂手术怎么样?”
贺寂州的保镖到医院驱赶他们之前,庆幸霂霂手术已经做完了,他真的难以想象,霂霂手术只做一半就被活生生扔下手术床的后果,他会有多崩溃。
但这些都和许懿没关系,他还是不想和许懿抱怨。他双手颤巍握拳,僵硬的目光视线躲避着许懿的眼睛,嘴角被他勉强使劲提着才能略微露出一点笑来应付许懿询问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