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那么深情又有什么用。
陆相挽是缓不过来了。她拽紧门把手维持自己站着。好像手上用力一些,疼痛就会转移。
薄时漠盯着她,直到她终于肯抬起头看他。他又受宠若惊似的挑眉,慢慢露出笑容,他朝她走近。以为这事过去了,可她的眼神那么薄凉,薄时漠才走两步就不敢靠近。
陆相挽抓着把手的手指尖用力到发白。
“薄时漠,在你眼里我可以是金丝雀,可以是帮你上位的凌家孙女,是可以再给你一遍爱的第二个白颂清,也可以是你床上的禁脔,还可以是你发疯就可以随便杀死的一只蚂蚁。”
“唯独就不能是陆相挽,是个人,对吗?”
像秋日午后的泉水,就那么慢慢地陈述。陆相挽的眼神破碎,像是暴风雨砸在她的眼眸里,映出来,看得人慌乱。薄时漠心里杂乱的声音拉着他的脑里的弦,他僵住。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头疼,心脏狠狠被殴打过似的疼。
他塌下肩站着。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只要你可以不要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也能爱你。”
她怎么就是和他说不明白。
她不要他的爱。
陆相挽背靠在门上,手上用光了力气,再握不住把手,只能慢慢滑坐在地上。她好像眼前开始发黑,看不清薄时漠的样子。
“你这只畜生给我的虚假繁荣的爱,我一点也不稀罕。”
薄时漠怔愣住。
畜生吗?
他好久没听到听到这么有趣的称呼了。
“哪怕死吗?”
他用不着这么恶狠狠的警告她。
在他手上,早晚都得死的不是吗?
“是。”
陆相挽受够这种要生不死的日子,星星都死了,她还活着做什么。有朝一日如果他知道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陆相挽猜,他顶多只会感叹自己还剩下两个儿子继承家业而已。她慢慢咧出嘲讽的嘴角,薄时漠看得杀意顿起。
“嫁给我,就连死都不如?”
他压低眼眸,死死盯着还在笑的陆相挽。话里还在试探。就像闷重的石头在发出低鸣似的。
“是。”
陆相挽不带思考的,立刻说出来的话真诚,又像是故意报复薄时漠这颗狠辣的心。她看不见薄时漠的神情,但听得出来他的杀意,她耳里头的嗡嗡的哼鸣声根本就抵不住他的声量。
“我明明那么爱你……”
“但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说得慢条斯理。薄时漠却无话可说。他呆站在那。四肢越发发麻。像是叫人定住了。薄时漠嘴里那些什么爱不爱的,她听了只会头疼。所以反复折磨她,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如果可能的话,还方便她去寻星星,做个伴。
反正她心底里已经杯盘狼藉。活不活,没差。
“薄时漠,你要是真想杀死我,就干脆一点,别像是逗鸟逗猫似的,捅一刀缝一针,捅一刀缝一针的。我嫌累。”
“快动手吧。”
薄时漠真要被她气疯。
不过与其让她和凌夏浔好,不如现在就杀死她。
薄时漠自己说服了自己。
陆相挽眼前突然有一瞬间清明起来,她看见了他对她举起枪支对准她。
可是她就这么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