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出去吧。”
谢长柳抬头看去,只见阿秋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阿秋不会擅自要求自己干什么,他既然让自己出去,必然有原因在的。
“何处?”
“二爷说让先生去望川楼一叙。”
听着是要与人会面,谢长柳这才放下书籍,肯出门去。
“走吧。”
见要出门,满月赶紧的把屋内的灯都熄灭了,又去拎了灯笼来给谢长柳打在前头,知他夜间就看不见,一路都走的小心翼翼。
“真的是二爷见他?”满月问着阿秋,她以为,阿秋也是想骗先生出去的,她可是唠叨来许久都不成功。
“嗯。”
见阿秋是个闷葫芦,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妥协了。不过她又有疑惑,二爷见先生干嘛呀?还得是今天这个日子?难不成只是出去过节?
满月想不出答案,就只得跟出去一探究竟。
两人跟着谢长柳去了望川楼,三楼雅间已经有人等着了。
窗口的人一直注视着楼下门口,直到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自人海中穿梭而来,他吩咐背后的墨衣侍卫把屋内所有的烛火都点燃,但要注意不要放到风口去了。
少顷,最后一盏蜡烛被点燃,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门被扣响,侍卫前去开门,见到谢长柳,低声唤了声‘先生’。
谢长柳点头应了,甫一进门,屋内分外亮堂,昼如白日,地板纹路都清晰可见。
他心里感慨,是肖二有心了。
“无极。”听着自己的名字,谢长柳三步并两步的上前。
“肖二公子。”
左边桌边坐着一青年,其人剑眉星目、仪表堂堂、面如冠玉、落落大方,持扇淡定优雅的扇着风。
肖二,风云钱庄的当家人,由于在家中排行第二,为了区分,便被世人称谓肖二。
风云钱庄最大的铺子就在云中,可以说,他手上的钱堪比国库。
而能结识他也全然是因为谷主的引见,这位肖二为人爽快利落,与谢长柳却也是一见如故。
肖二眼眸含笑的看着谢长柳,收手阖上扇子指着桌边,“先坐。”
“二爷。”阿秋与满月齐齐叫了人,阿秋把谢长柳在门口脱下来的披风与摘下的斗笠挂在角架上,就跟着先前的那侍卫一同站在门口,满月则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二爷,我可是央了好久先生都不愿出门来,您让阿秋带一句话的事,人就应约而至,还是您厉害。”满月跟肖二比了个大拇指,很是佩服。
肖二失笑,不以为意,扭头去看谢长柳,问:
“怎么的不出门?”
“躲人。”谢长柳淡然的回答。一来是出门对他吸引不大,就说这百花节吧,之于他,没有什么意义。二来还真就是担心遇到东宫的人,自己虽然看不清他们,可他们看得见自己啊。
他与东宫的人有旧怨,若是再见,怕是会生事端。
“太子?”肖二一猜即中。
“与其躲着,不如先发制人。”
“何意?”谢长柳抬头去看肖二,见他成算在心的模样。
“人啊,就在这望川楼。是给王爷带来的。”肖二杵着折扇点着桌面,挑眉的动作多添了分风流倜傥。
然而,一说秦煦就在这望川楼,谢长柳皱眉,二话不说站起就要走人。
“哎!”见他突然要走,肖二急忙叫住人。
“别急,别急。”
众人也朝这边移来目光,这还是第一次见谢长柳这般迫切。
肖二知道谢长柳是为什么突然要离开,遂解释着。
“他在二楼,你们遇不上的,放心。”
得知秦煦他们在下面,那必然是撞不见得,谢长柳这才放心下来。见谢长柳又坐回来,肖二才正色起来
“你隐在云中,怕是汴京已经听到这则消息,现在遍地寻你了。”
“你与其站在禄安王背后,倒不如去试试这位东宫的能力。”肖二了解谢长柳这个人,如果禄安王没什么本事,与其扶持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藩王,还不如去汴京寻一条更开阔的青云之路。
谢长柳既然身怀绝学,就该在更宽阔的地方施展自己的抱负,留在云中,属实浪费了。
禄安王仅是一位藩王,且无野心,跟着他,除了治理好这一方水土,还真没发挥的余地。
“若是觉得可为共主,当可去辅佐他。”
知肖二是为自己打算,谢长柳领了心意。
“我知道,只是,还不是时候。”
“你在等什么时机?”
谢长柳扭头,窗外人声鼎沸,夜空如墨,街道灯火通明。“东宫如今亦是如履薄冰,孤注一掷,我现在站他背后,只会让他更加艰难。”
肖二颔首,原是他多虑了,谢长柳早就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他没想到,人还未投入,就已经替对方打算了。
“原来如此,我就想你不是会愿意蜗居在云中,为一封王幕僚的人。”
谢长柳淡笑,其实不然,但却并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