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放心,飞鱼如今不同以往,并不需要操心什么。”秦煦失笑,知晓他们是挂心什么,如今飞鱼已经懂事不少,并不似他们口中的那般庸碌。
起初或许是飞鱼在印象堂可能就真的只是一个挂名,年纪小、不定性,不像其他人是在其位谋其事,但久而久之,也开始学着做事,如今也是能够与他们一起进退有度、辅佐明主,成就印象堂。
双方意会,临行前,飞鱼的父母再次向秦煦行礼。
“如果太子有需要微臣,微臣定当责无旁贷。”
按照礼制,这份礼秦煦是受的起的,不过作为晚辈,向来谦逊有礼的太子是不会受的。
秦煦抬手止住,不容他们朝自己弯腰。“将军言重,煦身为大梁储君,肃清朝纲,整顿朝野,职责所在。”
秦煦所言掷地有声,教人心潮澎湃。
他是储君,他是陛下亲封的储君,若无意外,他是下一任的大梁帝王。不管陛下认可不认可他,不论陛下要几时废了他,如今,在他还是东宫的时候,他都要在其位谋其职,恪尽职守,做好一个储君的职责,维护大梁朝野,君民一心,大梁永昌。
随后秦煦却是朝着夫妇二人行了晚辈礼,他弯下腰,深深一拜。
“两位将军,蜀地怕是不会太平了,请多保重。”蜀地以往不太平,所有人都知道,可这件事爆发后,蜀地的不太平就是真的不太平了,不管是对蜀地来说还是对大梁来说,终有兵戎相见的一刻。
而他们夫妇作为蜀地的驻防将领,只有临危受命的时候,是万万退不出那个沼泽的。
他们站在第一道防线上,要是一旦战火起,第一个烧的就是他们。
飞鱼虽不愿同他们夫妇亲近,却是很在乎他们,所有人都不愿他们出事,不然,飞鱼……唉……
但愿这一切都是他们杞人忧天了。
将军夫妇泪眼婆娑,当初选择太子的时候,他们并不多倚仗着太子的身份,更多的是看重太子的人品,认定了太子的能力。这些年,太子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此储君,大梁交到他手里,再合适不过。
在送走将军夫妇后,秦煦却没有他所表现的那般轻松。
蜀地的事情是个隐患。
迟早有一天会捅破了天。
秦煦望着发白的天,他有些疲累,不为这些突发的状况,而是他想,自己究竟是否还适合这个位置?
若是自己做好了储君,若是蜀地被他妥善处理好,自己的地位真的就能无可撼动吗?陛下若是再不喜他,也还能一意孤行的废了他吗?
当日,秦煦就召见了印象堂几人议事,最终,东宫又忙碌起来,这个年,到底是过不好了。
当然这一切他们还是瞒着飞鱼的,在所有人忙碌奔波的时候,飞鱼还在家中与父母嬉皮笑脸。
飞鱼父母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不多,更何况再去蜀地或许再无归期,这个时候,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如何,谁都没有叫回他。
那晚之后惊鸿就离开了汴京,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惊鸿还记得从太子口中听到关乎蜀地的事件后他震惊的反应,当然,震惊的不止他一个。
大梁纵然内部不安定,可谁都没有想过会烧起战火,以前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一旦真要动起火,又能防住几个不轨之心?
要是蜀地乱起来,还要防止南疆从中作梗,又得忌惮其他异族趁火打劫。
大梁内部安定的这些年,终是风雨欲来。
而惊鸿要查的,就是连军的动向,连军,究竟有没有二心。若是真有二心,在蜀地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究竟有没有同蜀地同流合污,试图操戈向大梁?
他虽然不及镇北王的功绩,可也是当初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还被放在蜀地,一放就是这些年,陛下从不疑他,他也忠心不二。镇北王手握重兵,天下兵权除开陛下手里的,散在各地的,大多数都在镇北王手里,而连军作为蜀地的驻防军统领,他手里少说也有五万人,这五万人,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在蜀地进进出出这些年,或许早就不会听陛下的了。要是真的反扑,这五万人,唯他马首是瞻,届时,天子令可能都是将在外有所不受了。
同室操戈起来,这仗,怎么打。
蜀地与南疆,是大梁先祖一刀一兵打下来的,逼得他们不得不对大梁俯首称臣,大梁先祖英武,御驾亲征带着兵马从北地打到南方,一点点的开拓了大梁的疆域,至今都是大梁皇室敬畏的明君,总不能在今上手上丢了。若是丢了,今上怕是再无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谢长柳提前得了陛下的知会:镇北王幼子不日将要进宫与十皇子一同读书,算是给十皇子做伴。
谢长柳很是惆怅。自己除了一个谢无极的身份哪里就能真的做好一个教书先生,怎么一个个的都要自己来教。而且,秦问礼不是痴儿么?自己如何教?再说了,十皇子那般不喜秦问礼,真要来的话,这课能好好上吗?会打架吗?
谢长柳想起当初十皇子缩在自己怀里哭的嚎啕的模样,就已经不期待开课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