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华章并没有因为这个‘没’而松口气,却是有些恍惚的猜到秦煦是问的谢长柳。
这一瞬间,他似乎又开始恐慌起来,谢长柳出现在皇陵,知道的人也不少,当时多少双眼睛看着,谢长柳面生,又不似官吏,更不会是哪支军队的部下,是以想来对他好奇的人也不少。特别是镇北王,他是跟谢长柳有过直接接触的,他当时没有现身,可也在远远地看到,发现镇北王与谢长柳似乎关系不一般,而且谢长柳出现的时候黑甲卫也到场了,华章不由得怀疑,谢长柳是镇北王带来的。
那谢长柳同镇北王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看着秦煦半躺在床榻之上,额头还裹着纱布,后面依稀溢出了血迹。当日伤势严重,太医都说危险,可却因为救治及时,侥幸逃过一劫。对于谢长柳不顾危险进去救太子一事他心生感激,当时,他都没有不假思索的闯进去救太子,可谢长柳却敢,他仿佛,把太子放在了首位,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重要。试问这世间,谁人不是为己,可谢长柳总是叫他意外,但,那个名字,他还是无法如常的说出口。
秦煦却是在想着,先不说当日是不是谢长柳,就说自己一出事,长柳纵然是在宫里,想来也已经知晓了些风声,他若是担心自己,说不得会想办法见自己。
自从他苏醒后,宫里不乏有络绎不绝的访客来探病,只是都被鱼公公挡了回去,除了太医,谁也不见,患者需要静养的说辞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如果能再见谢长柳就好了,一切都能说得通。
他想确定,他是否真的为自己冒过险。
老君是在他苏醒后的第二日来的,她先前在东宫守了好些日子,到底是年纪大了,大家都不放心她,最后是被自家人劝回去的,哪知她前脚一走,秦煦就醒了。为了她身体着想,东宫并没有即刻通知她消息,等她知晓太子已经醒来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鱼公公知道了老君大驾光临,遥遥的就奔回了长留殿去给秦煦通消息。“老君来了。”
老君对太子虽然是真的疼爱,可也是别有用心,她带着崔氏人回京,又在夜宴上说出那些话,显然的是要借着这层关系抓住储妃的位置。
起初太子还对老君敬爱有加,可自从知晓她也在打算储妃的位置后就不虞了。
他的枕边人,他或许不能够娶到自己喜欢的,可至少也是自己满意的,而不是被算计进来的。
是以鱼公公也知晓太子不一定就乐意见到老君来探望,这会儿趁着人还没到就赶紧的知会一声。
这厢鱼公公才说完,还不待秦煦说些什么老君就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进来了,外面的宫人都顾忌着她的身份,无人敢拦,本想有先入内禀告一声的,后面人却都直接跟着了。
东宫正殿-长留殿也不小,可一下子挤进来不少人,也显得拥挤。
他如今还卧病在床,却无人会想着这么多人是否会惊扰了他养病。
真心与否,显而易见了。
老君身边带了不少崔氏人,男女老少。或许是仰仗她身份的缘故,具都未经许可就阔步入内。由着老君在打头阵,谁也不敢置喙什么。
来人还没有走过屏风,就已经先问候出声了。
“太子总算是醒了~”是一道浑厚却也透年迈的气音。
老君如今虽耄耋之年,却健步如飞,除却她佝偻的体态,满头华发以及已经老去的容貌,听她言谈都不似是个杖朝老人。
老君身份尊贵,是为先帝胞妹,手里拄着一根凤头杖,一边由着人扶着走进来,虽是年岁大,却神采奕奕,眼底不见一丝浑浊,精明得很。
一身灰色的袄子,胸口挂着一颗东珠,听说是当年夫婿亡故后找大师算过,用来压命的,就跟谢遥当年给谢长柳求的玉是一个道理。
只是不同的是纵然谢长柳日日佩玉,可也没有改变他多舛的命运,而老君却后半生顺遂如常。
老人一副慈爱的姿态,自进来后就坐在床边握着秦煦的手腕,上下打量,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听说她在东宫守了四日,这份照拂又不似作假。
其余人在外边见礼,这厢秦煦已经跟老君说上话了。“姑奶奶怎么来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怎地也放心您出来?”这话是故意说给崔氏人听的。
太子的长留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过今日有老君带着,她的崔氏后辈都进得来,所谓探病,也就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然后就由着老君同太子说些体己话。
老君嗔怪一声,“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老人脸上布满皱纹,纵然是日日保养,可也耐不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秦煦轻笑,忍着心里的烦躁答:“我真没事。”
“还没事?什么叫有事?天塌了才叫有事?”老君故意沉下脸色,作着生气的模样,只叫秦煦去哄了才肯作罢。
祖孙俩又说了些话,秦煦才是把老君逗得喜笑颜开。
“苏婉,把给太子带的药膳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