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由于身份有碍,是以打探消息都只能暗着来,遂是总是昼伏夜出的。秦煦为了惊鸿的去向,也是昼夜不分的忙着,谢长柳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知晓秦煦是想在丰川的时候寻出惊鸿,人失踪了个把月了,总叫人担忧着。
“惊鸿失踪前有提到施远道,说是会继续探查施家,或许他的失踪就跟施远道有关。”
谢长柳不免猜到,既然如此,那惊鸿的失踪怕是就跟施远道有关系了。
“你是说可能惊鸿暴露了,被施远道……”
人都失踪这么久了,就算出事怕是也是凶多吉少了。
秦煦也是为此担心着,真不敢往坏处想。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希望会是这样的可能。”惊鸿的本事不小,按理来说不应该出岔子的,可世事无常,如今没见着人,什么都只能是猜测。
谢长柳长叹一声,若是惊鸿出事了,怕是林家那不好交代。
如今他们因为惊鸿的事情被绊在丰川,那去风波府查探被带走的余将军等人又不得不延后了。
“风波府那边怎么办?”他们来此主要就是要证实连军是否还是自己人,以及蜀地叛变的动机,而如今连军那只差实质的证据了,接着就可以出蜀,而镇北王还在跟蜀地交手,他们这里拖不得,得防着连军伺机而动。
秦煦深知如今他们身负重任,自然不能耽搁,于是也是做着两手准备。“我让华章去盯着连军的动静了。”
谢长柳吃惊,“华章去风波府了?”
早上时候还见着华章这会子人就走了,够快的。
“是,联系了飞将军,有人帮村他。”
如此,谢长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还要去施家吗?”
根据暗桩来的消息,说是施远道最近一直在加强节度使府邸的看守,还一直在向人要调派人手过来。这是个机会,他们可以把原本派来的看守给替换成自己人进入施家。
如今派来的人要到了,他们若是还要去施家,就得早做决定了。
“去的,需要确定惊鸿的失踪跟施家有没有关系。”
谢长柳点头应了,“届时我跟你去,咱们见机行事。”
秦煦深深的看了谢长柳一眼,其中含着太多的意味。“我本是想你留在外面接济。”
他们还不知晓施家是怎样的龙潭虎穴,秦煦的决定里没有让谢长柳跟自己以身试险。
谢长柳知道秦煦是在为自己着想,可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保护在羽翼下的谢长柳了。
在他愿意跟他来蜀地的时候,他就没管过会经历怎样的艰难险阻,大不了,祸乱一起撑着,什么困难一起渡过。
“人这边好安排,我同你去才好。”说完,又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肯叫秦煦有半分插足反驳的机会。
“你也别说什么施家危险之类的白话了,我不会听你的。”
秦煦看着谢长柳如此坚毅,也深知他若是一旦决定了什么,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的,也只得应下。
“怕了你了。”
两人相视而笑,谁都清楚彼此的心思。而后,言归正传,秦煦又开始同他商议起要事来。
“蜀地原丰川的巡抚一直都有跟施远道来往,或许也是有蜀王的授意。”
“先前你给我的东西里,大多就是施远道自己记载的跟蜀地来往的一些证据,包括应承他的钱货田地以及爵位,有提到风波府,我想,那是对连军的代称。”那厚朴带回来的零散的纸张里谢长柳也都看过,由于并不熟悉蜀地的内政以及调度,是以也摸不清那上面的信息有多重要。
而对连军投敌的事情,谢长柳只叹此人小器,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偏生要做出对不起大梁的行径来,亏得陛下如此重信他,起初还是不信他会叛变的。
“若是连军不投敌,届时陛下也会许他封侯加爵,如今却为了蜀中的一个府君的位置就叛了自己的家主,该说他是有野心呢还是太过愚蠢呢。”
一个大梁,一个蜀地,连军此举无异于是因小失大了,他叛了国,按律要株连九族的。他连军是可以躲在蜀地不出现,可他的父族母族、妻族却跑不动的。可怜他那九族了,一旦折子递回汴京,大理寺就要去抓人了,届时,一旦问罪,又得死多少无辜之人,全因他连军一人而起。
“他带兵在蜀地驻守多年,叛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生起的心思。历朝历代的蜀王都有心思跟大梁分裂,只是刚好到了他这一代上就成了心动了手而已。而连军,或许是在权衡利弊下,也打算豁出去了。”
早年蜀地肯归顺大梁也是因为先祖打的他们不得不服输,如今心思野了,自然又不肯继续成为大梁的附庸的。他们或许早就开始在谋划这一切了,不然也不会策反了连军以及节度使。
而第二日,他们几人正打算改头换面进入施家,正在更换行头的功夫厚朴一个推门进来。
“大事不好了!”
谢长柳刚换上原本从那些守卫身上扒下来的侍卫服,厚朴就横冲直撞的进来,他一句‘出去’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厚朴慌里慌张道:
“那被施家姑娘藏起来的情郎被接回施家了!”
谢长柳看着来报信的厚朴,脸上浮现出不悦。他原本以为他能消停了,哪知还在偷偷的盯着人的动静,他们要盯的是施远道而不是他女儿跟她的情郎。
“你怎么还在盯着那姑娘的事儿?”
厚朴却给自己狡辩,“不是,这也是很大的事儿不是?你们想查施远道,我们可以从他女儿身上下手,不也是另辟蹊径?”
厚朴说的固然没错,可如今他们没功夫绕这么远,更何况,施远道做的事情他女儿是不知情的。
“所以呢,她情郎入府了。”
厚朴一提起这个就来劲了忙给他分析。“施远道不喜欢这个情郎,所以,届时肯定会闹起来,我们可以乘机浑水摸鱼。”
谢长柳给自己系好腰带,不再搭理他。
“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我跟秦煦要进施家去,你在外面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