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如今身在异乡,而如今大梁又与蜀中交战,我无法以正规礼制,三媒六聘娶你,也无法请我双亲来议婚看仪,要委屈你了。”
施望秋眼睛丝毫不挪动的盯着自己那方在惊鸿手中展开的帕子,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小秘密,羞赧道:“不委屈不委屈,你能答应,我已经很开心了。”
如今她的心中就好似百花齐放,哪里会在乎这婚事是否来的太急,有没有三媒六聘,只要最后跟她成亲的人是他,一切她都不在乎。
说完施望秋夺门而逃,那慌里慌张的模样,倒像是她是个求娶人家姑娘的愣头青了。
有了惊鸿的应允,婚事就被提上日程,一切都有施远道自行安排,而两位新人就只是等待婚宴的那一天了。
施望秋分外期待成亲的那一日,而作为待嫁新娘纵然是婚事操办的急,可也不妨碍她花心思为两人挑选最好的喜服。
选喜服料子的那一天,施望秋并未要人送到施家来,而是带着惊鸿出了门去铺面上亲自去挑。
施家是丰川的头一份,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人人都要敬仰三分,施家小姐的到来,更是让掌柜的重视起来,亲自接待。
施望秋出门,排场不小,侍从将铺子围的严严实实,其他人见了都自觉避开,加之施远道担心施望秋的安全,更是为她安排了不少的护卫,个个凶神恶煞的,百姓们见了都觉得怵得很。
不少人站在不远处指着那方议论起来,一时间吵吵嚷嚷的,厚朴跟谢长柳还以为是有什么热闹看,挤过去了就见说的是施家小姐出门了,那排场是丰川里的独一份。
“施家这不是要办喜事了么?听说是那施家小姐跟一个毫无家世的男子成亲,婚期就不远了,这会子怕是来定衣裳的。”
“那男子是什么人?没有半点家世施家也肯把女儿嫁出去?不是大户人家都讲究门当户对么?”
谢长柳听了几耳朵,都是在议论那施家小姐与那林公子的。在他们看来,施小姐金枝玉叶,嫁给一个普通的男子实在是匪夷所思,而又妒忌这种好事落不到自己头上。
周围人都众说纷纭,一时间谢长柳也听说了不少,不过大多都是羡慕嫉妒。
“这你就不清楚了吧,不是不讲究门当户对,是那施小姐钟意那男子,死活都要嫁他,就是嫁过去吃苦又能怎样,她心甘情愿啊。”
“嘿,那人好大的福气,这不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么。”
“人家是有那个福气,咱们就只能等待流水席的那一天,多吃点吧。”历来大户人家在办喜事当日,都有开设流水席的习惯,不是给自己的宾客吃而是给愿意来凑喜气的街坊邻居等人开设的,寻常百姓家一年也吃不上这样的席面,自然是都会去凑凑热闹的,还能抢些喜钱。
“施家小姐成婚呢,施家大人说了,要开设三日的流水席,从街头到街尾,所有人都能去吃,添添喜气,说几句吉祥话而已就能吃三天呢。”有人比了个三的手势,语气里满是钦羡。
“真是命好,那施家人还是大梁人吧,到了咱们蜀中来也依旧这么豪气。”
“那是,咱们丰川的郡守都对他以礼相待呢,那将来要做我们蜀中的大老爷的。”
丰川人都知道的事实,施远道已经是蜀中的人,大梁的叛徒。
谢长柳不凑这个热闹,从人群中挤出去要走,厚朴听了些大实话,正要同谢长柳分享的时候就瞥见身边的人没在了,赶紧的追出去。
而他们走后不久,铺子里的人都出来了,施望秋脸上喜气洋洋,毕竟被人说了好些祝福的话,脸上就藏不住的喜色了。
“哎,出来了,那是施家那未来的姑爷吧?”
见着人都涌出来,所有人又议论上了。
“应该是。欸?怎么是给人抬着的?”
惊鸿在人前仍旧是不良于行,而知道他双腿已经痊愈的不过施望秋一人而已。是以,出门也不能是自己走的。
而就是他坐在椅子上供人抬着,这叫人都觉得稀奇又意外。毕竟施家也是大户人家,施望秋能嫁的人纵然是没有什么家世可人品也自然不会差的,在怎么说,也要四肢健全的吧,哪知还会是个残废,行动都不得,怎么就叫施望秋那般死心塌地?
“是残废?”
“是听说是不良于行。”有人或许是知道点小道消息,旁人都追着他问。
“这残废施小姐也愿意嫁?不是我说,那男子除了长相好了些也没什么好的,怎么就让施小姐死心塌地了呢。”
“说不定是有其他本事。”
众人哄笑一片,在队伍经过时随后散去。
而厚朴在找到谢长柳的时候见他往回走,则要拉着谢长柳去看那施小姐的情郎。“回去干什么?咱们去瞅瞅那施小姐的情郎是何方人物。”
谢长柳不愿去,如今也没有心思凑热闹。反倒是厚朴,什么时候都能如此豁达开朗,一点都不会如今的情形而生出慎重来。“怎么这么喜欢凑热闹?”
“不是说凑热闹,是带你去认认人。”
厚朴却是言之凿凿的同他解释,“施家办喜事,不仅是要想要跟施远道交好的蜀人官吏会来贺喜,就是连军也怕是会在受邀中。我们到时候可以趁着喜宴潜入施家。咱们不是已经拿到施远道叛国的罪证了么?就只差连军就可以坐实他们的罪名了,我们一行人里有太子坐镇,届时就是要他先斩后奏都没关系。趁着所有人都在施家咱们就可以一网打尽,顺便还能想办法把火药的事解决了,除之而后快,解了后顾之忧,这样一来,蜀中定然会大乱,对关外的战事也有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