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的姑姑见着他来,还甚为奇怪。“怎么是你来?原先的下人呢?”
出去领饭食的活计自然是不会落到一个侍卫头上的,她们只以为那丫头是哪里偷懒去了,寻了人给她跑腿。
谢长柳解释,“那位姑娘不甚脏了衣裙,回去换身衣裳了,我且帮她先送来,姑姑切莫怪罪。”
经他这么一解释,那姑姑才算客气,正要接过来,谢长柳却让过,十分体谅的说:“这盒子重,还是由我送进去吧,不劳烦姐姐了。”
哪个女子不喜欢被人夸年轻,被他这么一称呼,仿若自己就真年轻了几十岁。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别在耳后的绢花,略带娇羞的嗔了谢长柳一眼。
“就你好说话。行,那你提进去吧。”谢长柳十分谦逊的点头哈腰,等进了屋子,众人都聚在内室里给准姑爷梳妆。
谢长柳慢悠悠的把菜端出来摆着,那姑姑便进去同人说饭菜好了,便有人唤将姑爷的拐杖拿去。谢长柳看准时机到隔帘处道:“姑爷身子重,若是不嫌弃小人,就由小人扶您出来吧。”
众人都噤了声,惊鸿回头看去是方才那个为他抬轿子的侍卫。
又是他。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惊鸿哪里能不觉得奇怪。他想起上次自己趁着跟施望秋出去挑选吉服的布料的功夫传递出去的消息,而他却主动要求靠近自己,难不成他是为自己而来?
就在那管事的要出声喝止的时候,惊鸿答应了。
谢长柳于是垂着头走上去,架起惊鸿的胳膊把人扶出了内室,安顿在凳子上坐下。
他收拾了东西出去,惊鸿望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手里被塞来的纸条。
草草吃过一顿,他吩咐众人都退下,自己趁着无人之时打开了纸条,只见上面不知是用的什么笔写着:惊鸿,我和太子就在施家,午时一刻撤离丰川,谨记。
与厚朴那边的约定便是午时准时引燃火药,而他们需要在午时前寻到惊鸿,再者杀了连军,而如今,惊鸿已经寻到,就只差对付连军了。
惊鸿看着纸条瞬间激动不已,他没想到的是太子也到了丰川,那方才的侍卫是谁?他既然知道自己?是花盏还是华章?午时要撤离丰川,可那是正是吉时的时候,怕是不好走开。
他得想办法要再见他一面,确定好他们的计划,也好配合。
谢长柳刚走出东园,正想着混到宴会上去,跟秦煦碰面,结果后面有人追来,要他回去。
“姑爷让你过去。”
谢长柳猜想,惊鸿是看到了自己的信条,要见自己,是有话说吧。不过当着人前他仍旧做着唯唯诺诺的姿态。
“姑爷可说是饭食不合胃口?”他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似很是怕做错了什么事收到连累。
来传唤他的侍从态度十分冷淡。“这哪知道,你跟我来吧。”
谢长柳沉默着跟人回到了东园,用的名头是方才忘记了打赏他,又将其他人都指使出去,屋子里就独他们二人。惊鸿问他:“不知是哪位朋友?”
谢长柳轻笑一声,在桌上沾了茶水写了一个柳字。
“我猜你也是忘记了我。”
惊鸿狐疑的看着那个柳字,也不过须臾就明白过来,他震惊的又去看谢长柳,不过如今他脸上是做的伪装,惊鸿无论如何怎么细瞧都瞧不见他原本的模样来。
“真是你?”惊鸿惊喜不已,毕竟他同谢长柳,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前些时候就说他早在庆河殒命,为此,他还伤心了许久,总觉得对不住他,而如今他还活着,便是最好的事情。
他没想到,如今谢长柳还是跟太子一起的,他有时候想过谢长柳跟太子之间的分分合合,总替他们遗憾,而幸好的是谢长柳依旧在人世,而他也从未放弃过太子。
“你怎么跟太子来了?”
谢长柳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
“你失踪这么久,他们可是着急,一来是寻你,二者就是解决连军的事。”
惊满怀愧疚,他出京是为太子办事,可却在半途失了踪迹。若非是他当初没有防备住施远道,也不至于叫他们担忧这么久。
“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忧了。”
谢长柳连道哪里,让他不必自责。
“你这腿?”他的腿众所周知的是没法行走的,只是谢长柳却不信外人之间流传的说辞。
惊鸿当着他的面动了动腿,完好无损,根本不像在人前不良于行的样子。“好了,能走路,只是骗他们的。”
谢长柳点头,他并不能与惊鸿再多待,于是说完他们的安排便要走。惊鸿听他说要处理连军,不然就是放虎归山,于是便道:“其实,我的计划也是提前料理了施远道跟连军,他们是大梁的叛贼,留着也是大梁的祸害。”
“我昨晚有在所有的酒水里下了蒙汗药,那酒水是施远道给施望秋准备的女儿红,不到开席的时候是不会拿出来的。如果时间够,届时,饮了酒的人都会晕厥,不妨在那时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