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说过,我要见周复。”
小詹妃冷笑一声,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知晓谢长柳的目的后她冷静多了。
“你们以为困住我,他就能现身?”
小詹妃眼里的周复,注重大局,从不会意气用事,就是她被困,他也只会袖手旁观。
可谢长柳却不这么想,如果周复当真是要这江山,那么作为他打入敌人内部唯一的一个内线,他不可能轻易的就舍弃掉。
“当然,他要这大梁江山,就不能失去你这个助力。”
“呵呵,助力?你觉得先生放在宫里的人只有我一个?你是不是太小瞧他了?”
先生筹划多年,全天下都有他的暗线,这宫里可也不仅仅只有她一个助力。
当然,谢长柳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谢长柳不觉得这就能说服他。
“或许还有他人,但,你最有用。”
既然能确定周复的身份,那么他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既然能明白他的目的,那他能怎么做,也就昭然若揭了。
小詹妃露出警惕的眼神,谢长柳所说的,实实在在的威胁到了她。
“你知道什么?”
这回换谢长柳笑了,他成竹在胸,拿捏着小詹妃的起伏跌宕的心境。
“我知道很多。”
“周复……周复……他应该是想光复大周吧。”起这么个名字,可不就是他的心愿么。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玄机。
小詹妃已经不似先前的宁静了,好似被戳穿了心思一般脸上浮现着慌乱。
然,谢长柳还在继续,他字字珠玑,像是击中小詹妃的惊雷。
“我猜猜他在布局什么?在他的棋盘里一定有你,还有……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一出,小詹妃就抠断了自己的指甲。
谢长柳信誓旦旦的讲述着他的见解,他笃定,自己的揣测八九不离十。
“他想要夺回江山,可除了像禄安王一样逼宫,最终身败名裂的下场以外他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除了陛下,然后再除掉任何会阻碍他的可以继位的储君。他要一步步拿回江山,还能不动干戈,不落人以柄,那么,他就只能扶持一个傀儡皇帝,那个皇帝不仅得年纪小,还不能干预他摄政,这个皇帝,你的儿子就正合适,你的身份在前,也最能让文武百官信服他的身份。等到皇帝成长后,越加无能昏庸,而他这个摄政官,能力出众,他就可以在天下人的拥护下,踹下皇帝自己继位。”
一口气说完自己揣测的周复的策谋,谢长柳也似能越加笃定了周复的阴谋。
“这跟大梁先祖从周朝末代皇帝那得来的帝位有异曲同工之处。”
大梁先帝就是在周朝皇帝无能,后继无人,群臣无奈何的情况下出了头,然后被众人簇拥成事,接过了周朝的烂摊子。
所以,谢长柳想,周复也一定是这样布局的,想让大梁后继无人,自己就可名正言顺的接过大梁,自己登基为帝,重回大周风光。
小詹妃看着侃侃而谈自己见解的谢长柳,心情已经多番跌宕。
她没想到,谢长柳能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就道破了先生布局多年的筹谋。
这俨然就是一个不可匹敌的敌手,这样一个劲敌,居然会被越推越远。
“呵呵,先生失策了。你,比我们预想的都要聪明。”
谁能想到谢长柳会成为他们成事的拦路人,周复当初不过也是想趁人之危,取得他的信任,利用他成为对付陛下东宫的一枚棋子罢了,如今,却彻底的把他推到了敌对的阵营上去。
“我想,我应该猜的没错,所以,他要想顺利的完成他的计策,就不会让你们出事。”是以,谢长柳可以肯定,只要他们拿捏住了小詹妃两母子,周复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是他最后的一张筹码,周复汲汲营营的人生可不会容许筹码被碰掉的事情发生。
而看着如此笃定的谢长柳,小詹妃却无法忍受自己成为谢长柳要挟周复的人质。
他要帮着陛下对付周复?小詹妃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是先生败了,她有何存在的意义!先生苦心经营多年,凭什么要毁在他们手里!
“谢长柳!”
小詹妃失去了原本的从容淡定,她怒视着人,眼里全然是怨怼。
“你为何要阻止他的大业!他帮了你多少你不能恩将仇报!”
谢长柳冷冷的看着她,眼里毫不波澜,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
“我也想不恩将仇报,可如果,我如今凄惨的人生也有他的参与呢?”
从联想到周复身份的那一刻,联系到他这一场几乎笼罩整个大梁的布局后,他就无法不去揣测,当年,谢家出事,他却巧合的在正阳门救出自己,带着自己出逃五年,对他言传身教了五年,灌输他对陛下对朝廷的仇恨的思想。并在他明知禁药的危害前,还诱导他服下禁药,成为他手里的一枚棋子,让他回京复仇。还有当初在庆河坠崖前,出现的那一批杀手,他们只对秦煦等人出手却唯独放过自己,惹来他们的质疑,让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引来的杀手害秦煦,最终导致了他坠崖失明,秦煦失忆不再记得自己。他当时可以想不到那批杀手是奉了谁的命令而来,可如今,他却不能不怀疑是他那最信任的叔父了。当年他们南巡,屡屡遭受刺杀,他却一再以为是元艻,是陛下,也或许是藩王,却独独疏忽了周复的可能,而当初,他也的的确确给叔父透露过自己的行踪,现在的他才幡然大悟,问题的确出在他身上,是他亲信了周复,造就了他这可悲的一生。
所以,现在说他是恩将仇报?这是恩将仇报吗?他感激那五年来叔父对自己的照顾,也感激他把自己送到密谷就医,可,他不能原谅他做的一切。
他害了他,害得他平白多遭受了三年多的痛苦!
“怎么、可能?”
而小詹妃却不信,她眼里有茫然有震惊,却始终不信谢长柳的说词,她那般爱戴的先生,会坑害了谢长柳一生?不会,她的先生是个好人,是个会救人于水火的好人,一直都是。
谢长柳也不愿信,他不愿信自己这个居心叵测的猜测是真相,他曾经视叔父为至亲,他如何会信他视若亲人的人会坑害自己呢,所以,他要个说法,一个说服他自己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