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赐教。”
秦煦虔诚的道谢,没有掺杂一丝他心。帝王能够教他这些道理,说明也是认可了他,不再同以往那般,肖想这易储的心思。
陛下轻哼一声,对他这句轻描淡写的道谢,不以为然。
“若是要谢,就去谢你的枕边人吧,要不是他屡屡在我耳边念你的好,我也不可能承认了你的身份。”
秦煦愕然,陛下说要他去感谢他的枕边人?是知道了谢长柳?
可他根本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心上人是长柳,陛下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父皇知道是他?”
两个人心中想着的是同一个人,可秦煦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
陛下回道:
“上次进宫来,就已经说开了。”
看着秦煦那样一脸茫然的模样,陛下冷哼。
“朕猜得没错,他铁定也是瞒着你的。”
陛下这样一说,秦煦就可以笃定了,陛下的确就说的是谢长柳。没想到,陛下居然当真已经是知道了,难道上次入宫,莫非是长柳自己承认了他们俩的事?
可长柳也不是个会意气用事的人,怎会将此事主动透露出来?
秦煦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可要想知道答案就得去问谢长柳他自己了。
“至于这放出流言的人,朕可不会放过他。”他先前就已经警告过小詹妃不要胡言乱语,没想到还是把此事传了出去,看来,是活腻了。
“父皇您知道是何人?”
陛下并未说明那人的身份,只是道:
“此事不用你出手,朕自己会解决掉她。”
既然陛下说不要他出手,那便由着陛下吧。陛下本就多疑,又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陛下岂会轻易放过他。
“是。”
陛下如今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倾囊相授,便摆头叫秦煦退下去,先去解决好这流言蜚语。而秦煦却在离开前,说了一句让陛下勃然大怒的话。
“父皇,儿臣希望您能接受长柳。”
此言一出,就好似茶壶都压不住的沸水烫了脚,陛下闻言,双目怒目圆睁,他以为给秦煦出主意解决问题,是让他学着去做一个君主,他倒好,居然还敢跟他提要求,要他接受谢长柳?接受一个男人成为自己的儿媳吗?
陛下怒极,一掌拍在床板上,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道去呵斥那执迷不悟的太子。
“接受?你是糊涂了吗?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让朕接受一个男人!”
自古以来就没有男子为妻的,更何况,还是在天家里!他秦煦要喜欢男人,私底下喜欢谁都没有干系!可若是要放在明面上,就是大逆不道!
居然还敢自以为是的让他接受?那谢长柳不过一个寻常男子,就是要娶他也得是个女儿身!只要他是个男人,就不可能接受!天家宗祠就不可能让他的名字出现!
而秦煦却郑重其事的表示自己的态度,全然没有因为陛下的龙颜大怒就有丝毫的退缩。
“父皇,儿臣心仪只他一人,将来就是不婚娶,也非他不可。”
看着秦煦那油盐不进的姿态,陛下从怒不可遏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底的暴怒,他看着那死性不改的太子冷笑,眼底是攒积的失望与愤怒。
“呵!真是好!好极了!朕早就料到了你是个倔强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当着朕的面提你的混账事!”
秦煦听着陛下咬牙切齿的声音,给他下最后通牒。“朕就告诉你,朕不管你将来娶谁,都不可能是谢长柳,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就要承担得起拿大梁江山冒险的风险!朕把江山交给你,不是让你去冒险去拿去意气用事的!他谢长柳你要喜欢就去喜欢,你藏着掖着也罢,但绝对不可能摆在世人面前,叫天下人看了我们皇家的笑话!不然,朕岂能容他媚君惑主!”
陛下一口气的宣泄完自己的愤怒,脸色从原本的赤红色转变为青白,他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气息不稳,似有要被气昏过去的征兆。
而秦煦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天下人可以不承认谢长柳,但也不能阻止他跟谢长柳在一起的决心,而他之所以要在此刻当着陛下的面让他去接受谢长柳,也无非是因为陛下包容了他,他就想着得到他的成全,他跟谢长柳私定终身,又无长者赐福,长柳无双亲,没有亲人见证,他如今只有生父在世,便想让他接受长柳,从而得到有长辈的祝福。可既然不愿,那便作罢,他不提就是,但长柳,他不可能放弃。
陛下气急败坏,他也毫不遮拦的揭穿了陛下的心思,他之所以不肯承认自己与谢长柳的感情,不是因为长柳是男子的身份,而是担心他在乎的大梁会毁在他的手上。
陛下自己没有得到过爱,他体会不到这种刻入骨髓的爱之深,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儿子将来娶什么人,爱什么人,他只在乎,他的大梁江山。
“儿臣知道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后继无人。”
“可是,若儿臣说,立十皇子为皇太弟,等他将来能担大任就禅位由他继位呢?您也不应吗?”
秦煦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一时口不择言,而是早就深思熟虑的后果,他早就已经开始打算他跟谢长柳的往后,这帝王的身份,也不是非他不可。
“你说什么?”陛下瞪着秦煦,眼中的血丝一根根的蔓延在眼白上,尤为的狰狞。
他没想到,秦煦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穷极一生挣来的江山都要让给他人,若是这样,他当初何必跟太子玩那些心眼,早点戳穿他跟谢长柳之间的关系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