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去看看,贯云石不用跟来。”要是让人看到她身边跟着这样一位高手,还能相信她只是一个商户女吗?
主仆三人戴好幂蓠下车。贯云石没有把马车驶离,留在原地,警惕看着赵瑛的四周。
倒地的老汉发须斑白,脸上皱纹堆叠,嘴唇干裂,一双深陷的眼睛显得混浊无神。身上单薄的棉衣有几处露出发黑的棉絮。
被他拉住的那人是个肥头大耳的壮汉,一脸不耐烦,“就算是爷我推了你,你能把我怎样?”
老汉颤抖着嘴唇,“我只是想请你好心扶我一把。”
赵瑛这才注意到老汉腋下夹着一支拐杖。
“你是我谁啊?我要好心扶你,滚开,脏了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老不死,狗东西……”
赵瑛不想再听下去,扭头朝贯云石使了个眼色。贯云石点头会意,从腰带间掏出一粒绿豆大小的钢珠,朝那壮汉肚子弹去。
“哎呦!”一声,那壮汉捂着肚子弯下腰。
“疼死我!”他心想难道我刚才吃多了,闹肚子,绝对想不到是有人在暗处袭击他。
他着急离开,怕再耽搁要拉一裤子,脸就丢大了。于是他用力甩开老汉的手,捂着肚子冲出人群。
这一幕被陶然居二楼窗边站着的谢峥看得一清二楚。
“亦儒,云泽,你们可认得下面这些人?”谢峥头未回问道。
谢峥身后坐着的两位约莫二十出头的贵公子。较矮些的长着一张圆脸的公子名叫王亦儒,谢峥舅舅的小儿子,和谢峥同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好得亲兄弟似的。另一位长身玉立的俊俏公子是左相家的大公子司云泽,和王亦儒同在锦江书院求学,家世相当,相处时间久了就成了好友。王亦儒把司云泽介绍给谢峥认识,渐渐的二人行变成三人行。今天是王亦儒做东,邀上司云泽来这陶然居给谢峥接风洗尘。
听到谢峥问话,两人放下酒杯,同谢峥挤在窗边,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三位从头遮到脚的女子和一个拄着拐杖独腿老汉。
王亦儒瞪了谢峥一眼:“我是神仙不成,都遮成这样,我能认识?云泽,学院里的夫子老夸你独具慧眼,借你一双慧眼,看看是何人?”
司云泽无奈摇摇头:“从未见过。”
谢峥把手指指向更远处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那马车夫身手不在我之下。刚刚那三位女子中朝她看了一眼,他就出手弹出一暗器,吓走了一无赖。”
这您老人家也能看到,王亦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车夫头顶的草帽都快盖住整张脸了,谁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欲盖弥彰,越是遮掩越是有问题。”司云泽慢悠悠来了一句。
谢峥点头赞同,“云泽说的是。那人身手顶尖,却当起车夫,可见那三个女子身份不一般。还有那少了一腿的人,虽一腿站着,背挺拔,腰不塌,形状狼狈,眼神却不卑微,我猜是从过军,出生入死的汉子。”
“我们是来喝酒快活的,操心不相干的人作甚?”王亦儒一手一个把人拉回座位。
“修远,你尝尝。你不知道吧,陶然居半年前易主了,不过,这菜味道没变反胜之前。”
修远是谢峥的字。
谢峥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像是在细细品尝。待咽下后,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门口,对侯在门口的元青低语了几句。元青颔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