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儒三人筋疲力尽终于回到奉国寺,才知道谢峥不等他们就把斋饭用了,这会正悠然自得的在一棵参天古木下的石桌边品茶。
“修远,那姑娘呢?”王亦儒抢过谢峥的茶杯,一饮而尽,渴死他了。
谢峥坐得挺直,身如青松,脸上看起来无波无澜,“下山后请庙里的小师傅代为寻找家人。”
“你有问过她家住哪里?”
“没有,我又看不懂手语,如何问?”谢峥换了个杯子,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他请寺里的小师傅帮忙送她回家,也算是仁至义尽,还要他如何?他刚才一个坐在这空旷寂静的地方,脑海里想的还是头戴幂篱的人。待会下山再去一次陶然居吧!去多了总能遇上的。
司家兄妹也回来了。司云泽有气无力的说:“先吃饭吧!饿得走不动了。”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三人撇下谢峥去斋舍用膳。王亦儒三口两口扒完一碗饭就出门去。他想去问问送那姑娘回去的小师傅,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司云泽看着好友离开的背影,敛着眉问妹妹:“还要继续吗?谢修远就是一块没有七情六欲的石头。哥哥我怕你一腔真情错付。听哥哥的,还是换个人吧,这京城里多的是家世好人品好的世家公子。”
司泽月正色问:“哥哥,你觉得父亲为人如何?”
司云泽一脸骄傲回道:“学识渊博,努力上进,温文尔雅,爱护家人,是个好父亲!”
“那是个好夫君吗?”
司云泽被妹妹一问,一时语塞,从小读四书五经,被教育要成为一个忠君爱国,学富五车,礼贤下士,谦虚做人,没有教他要做个好夫君?
“哥哥,我不否认,父亲是个好父亲。可你知道母亲的委屈吗?”
司云泽有些吃惊,说话紧紧巴巴的,“母亲,母亲,有什么委屈的?父亲不是给母亲请了个一品诰命。”
司泽月重重叹了口气,“母亲出身于兰陵萧氏。萧氏可是出过三位皇后,两位帝师,三省六部哪一个没有萧氏的人在里面。父亲呢,小吏之家出来,就算他再厉害,没有母亲的族人提携,他能官至一品吗?母亲当年榜下捉婿,除了看上了父亲,就是想着她下嫁于父亲,将来能压制得住父亲,不许他纳妾有庶子庶女。可惜啊,母亲只是想到开头没想到后来,父亲极尽钻营,官越做越大,妾也越纳越多。刚开始,父亲抬一房妾进门,母亲会彻夜难眠,伤心哭泣,会跟父亲闹,闹到最后就心如死灰,闹不动,也不想闹。府里乌烟瘴气,她也睁一眼闭一眼,府里能让上心的也就只剩下哥哥和我了。我在心里发过誓的,将来绝不走母亲的路,我要嫁的人心里只能有我一个,绝不能纳妾。你放眼满京城看去,除了镇国公府,哪个府不是侍妾通房一大堆的。就连哥哥屋里也有两个。”
司云泽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有些理解不了母亲和妹妹的想法,这世间男子不都这样的吗?成亲前家里人安排通房,再挑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成亲,成亲后再纳几个妾室。
他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修远到现在没有通房,那是因为他不是在军营就是在边关。你看他这次回来,他家里人不给他安排才怪呢?”
司泽月不以为然,“就算现在给他安排通房,谢府有不纳妾的家规在,成亲后通房也是会被遣送出去的。”
“可谢修远心里眼里只有练兵打仗,根本没有儿女情长,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守着一块石头过日子?”
“哥哥,你错了。谢修远他只是没开窍而已,你看我们早上遇到那姑娘,长得美吧。我都自愧不如。王亦儒眼睛都挂在人家身上了。哥哥也多看了好几眼。就谢修远在听到那姑娘有几分像长乐郡主时才正眼看。他这种坚毅正直,重情重义又不是近女色的人,一旦把谁放进心里就是一辈子的了。再说了哥哥,我宁可跟一块石头过日子,也不跟人分享夫君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