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板,我得罪你了?”
“没有,好得很。”他看起来神色如常,如果不是语气听起来奇怪,根本让人看不出情绪。
“那好,我们说工作?”
“……”
沈铭心坚信不是错觉,今天的时劭安是真的心情不好。一点小事对着她吹毛求疵了半天,连过来送材料的罗助理都听不下去了。最后居然还说这次方案不行,让她改了明天再来,跟吃错药一样。
分公司的事有那么气人吗?
她如是想着,奈何她赶时间,没工夫细细品味,从光宇出来就直奔医院。
魏祎的病床前从来谈不上热闹。
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和父亲相依为命,家里一度穷得揭不开锅。亲戚们说他们自顾不暇,一般没有大事从不出面帮衬。
魏祎也不喜欢他们那些口中关怀、心中勉强的帮衬,自从父亲去世,他便逐渐和本就亲情淡薄的亲戚们没了往来,亲戚们大概也乐得清闲。
同住一个病房的有一位是孤寡老人,据说是儿女都在国外打拼,抽不出空回来,只打了不少钱又请了护工陪护,平时也就是侄子抽空过来看看。
另一位则是一名中年教师,一家子老老小小和领导同事排着队的进来探视,整间病房里就属他的地盘最有人气。
平时病房里来人的时候,魏祎都是戴上耳机听着轻音乐安静看书。黎晓婷和唐齐一般轮流过来,来了大多数也是安静,要么各自看书,要么推着他下楼遛弯。
不同的是黎晓婷虽然有些内向,可和医护人员以及同屋的其他人都客客气气,在大伙眼中十分知书达理;唐齐脸比较臭,基本上除了必要的询问之外,不怎么主动跟人交谈,别人也就理所应当的不怎么跟他交谈。
沈铭心来的时候,黎晓婷正守在病床旁边用笔记本电脑写工作稿,偶尔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看书的魏祎说话,夕阳透过窗子淡淡洒在两人身上,有那么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然后沈铭心来了,她拎着水果和一只小小的牛皮纸袋,像是黑洞中可疑的神秘物质,吸走了两人身上那淡淡的光晕。
“不是说别来?”
“我叛逆。”
“我知道,可看病人怎么也不带束花?”
“带晒蔫吧的铜锤草吗?放过可爱的花花草草吧,带了几本新书,够你打发时间。”
“嗯?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这个。”
“架子上随便拿的。”
“……”
说是“别来”,可再见面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了,探病见面,自然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娴静的黎晓婷虽然早有预料,还是没过多久便坐不住,一会洗毛巾,一会收拾衣服,说是要削苹果给两人吃,却差点削到手。
尴尬的红着脸回到座位上继续冥思苦想,原本源源不断的思路却仿佛被人偷走,对着写了一半的稿子,看了好半天没能回忆起刚才要写的是什么,想要集中精力,偏控制不住总想去听墙角。
黎晓婷心里实在纠结,煎熬着坐了好一会,最后终于还是掩饰不住眼睛中的不自在,借口打水后躲了出去。
阅人无数的中年教师今天难得没有访客,他本来是在整理从前的教案,怎知黎晓婷突然开始忙里忙外,刚才就差把医院的纱窗拆下来洗。见此情景,他那从不八卦的心也忍不住泛起狐疑。
这黎小姑娘不是小魏的女朋友吗?怎么还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