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祎觉得他危言耸听,直到发现每次与沈铭心约会,对方都会莫名其妙跟着倒霉,不是在人堆里忽然崴了脚,就是本该在包里的东西不翼而飞,经常被一些小意外闹得灰头土脸。
可只要不与自己在一起,沈铭心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沈铭心。
他想,或许他朋友说得对,一切的不幸运,全都源自他们在一起。这也是某人给他的警告,只要他继续和沈铭心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就会没完没了。
魏祎几乎感觉不到寒冷,望着一脸倔强的沈铭心,他的心里一片凌乱,至于身上的感受,似乎全都被封闭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开口,发现居然嘴巴才是最僵硬的:“是。”
“就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意外’?”
“这不是莫名其妙。”魏祎感觉自己有些无力。
从最初那些小事到后来影响他的兼职工作,他一直觉得这些事情不算什么,哪怕要打个持久战也能应付得来。可是当他看见被打砸的七零八落的院子,当他看见坐轮椅的父亲急火攻心后被送上救护车,他发现原来一切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的生活可以是一团糟,可是他的生活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强劲的风掀动着倒在地上的塑料瓶,呼呼啦啦的响声不留余地的闯进耳朵里,沈铭心几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却似乎什么都听懂了。
此刻的魏祎就像一个久病的人,面色颓丧,衰败的脸色与破败的院子几乎融为一体。那个好像无时无刻带着温暖和煦光晕的男生,正了无生气地在对她讲话。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铭心忍不住咬紧下唇。想起这些天魏祎对她态度的微妙转变,想起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大小事件,更想起来已经互相拉黑的宁凡屈尊降贵等在她们学校大门口,只为了好心丢给她一句“你不觉得你跟谁在一起谁就倒霉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铭心在那一刻才忽然将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
那个人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影子,让人捉不住,却又为他所累。明明已经不知远在多少千里之外,却始终与她同行。
“有人在吗?”
有女声声如蚊蝇的顺着敞开的门缝飘进来。沈铭心没听见她讲话,只听见破旧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回过头,见是一个短发女生怯懦的探进头来。这人她不认识,但魏祎认识。她看见魏祎勉强从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招手示意女生进来。
无视了那女生诧异又有些示好的笑容,回过头逼眼前的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身上。她有太多太多话想说,可是看着魏祎眼里的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殆尽,才发现说与不说已经都不太重要了。
“你说的也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铭心看着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说话没有底气。
老魏还在医院里躺着,难道她还要和魏祎说请你再坚持一下吗?
而魏祎似乎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决绝,抬手想要把眼前的人抓住,可伸到一半,一个人畏缩了,另一个人则躲开了。
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的,狭小的院子里重新归于平静,只有一个淡淡干涩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说的对。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