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事后对自己的决定和行动感到后悔。经过一夜虚虚实实的睡眠和断断续续的杂乱梦境,第二天沈铭心醒来便开始头晕脑胀。
沈铭心并不觉得这是纯正的宿醉表现。
她喝过更多的酒,也曾在自认绝对安全的环境里醉到过不省人事,宿醉的威力她更不是没有领教过。只是今天她尤为头痛,而起因多半是那只无形的闹钟在心里作祟。
那只名为“后悔”的闹钟,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跳出来提醒她,前一晚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后悔拉着时劭安走进那间从没去过的酒吧;后悔没有始终保持清醒和擦亮眼睛;也后悔自己为何不干脆醉到睡得人事不省一觉天明,而偏要在那朦朦胧胧的状态中花了眼。
说起来,那真的是花眼吗?
沈铭心忍不住叹气。洗手间里的檀香味格外浓烈,熏得她有点头晕眼花。不知怎的,竟想起时劭安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边想边觉得喝酒误人,酒精上头起来,连沐浴露也能让人眼花缭乱。
叹气再叹气,直到听有窃窃私语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你说小江那事是真的假的?听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我总觉得八九不离十吧?”
“还用猜。这段时间俩人互动还少么。咱们老大什么性格,除了沈助之外多看过谁一眼?怎么偏偏忽然开始揪着小江不放呢。你在看小江瞅老大那个眼神,怎么可能有假。你信我,姐姐吃瓜吃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看错。”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印象里咱们老大就没给我正脸,他不嫌我喘气碍着他事我都谢天谢地了。那说起来小江还挺有本事。可是沈总怎么办?沈助可对她不错。你说她知道这事不?”
“那就不知道了。我原本也以为沈总就是在公司混个虚职白拿钱呢,可是她一心都扑在工作上,长了眼的谁看不出来。不过这事嘛,沈总又不傻,别人知道的事她早晚都能知道,不用我们操心,等到时候……嗐,你轻点!别把这些柿子给我洗坏了。”
“……”
哗哗作响的水声很快停歇下来,窃窃私语又伴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沈铭心这才从幽暗的小单间里出来。
回到办公室,四周是不绝于耳的键盘敲击声,大家伙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偶尔三两个人聚在一起,盯着屏幕唧唧呱呱不知在交流什么。
她默默从过道经过,对端着笔记本电脑迎面走来的古晓芸道:“整理下上周布置的那几个任务什么进度,等下我们开个会。”
沈铭心说着,两眼从旁边工位上黑着的电脑屏幕上瞟过,状似不经意地问:“有个合同需要做补充协议,小江人呢?早上明明看见她,等找她一眨眼不见了。”
古晓芸原本被表格里的一大堆数据所困。她从前的工作接触数据不多,表格玩得不算特别利索,今天又被不常用的复杂公式困住,想要请教技术部的大拿帮忙操作,却被一句“自己百度去”给轰了回来。
正拉着脸不开心,一听这个总算来了精神:“突然不见人影,还能是干嘛,当然是赶着去给宁总跑腿了,五分钟前刚刚叫走。”
“宁凡?他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