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大朝会上,‘废娼’提案顺利通过,皇上及一众伴读草拟的《废娼草案》在内阁的润色下举国推行。
半个月后,忙乱过去。
晏景和、言德彰、安千栩约了一众同窗一起到碧波池纳凉垂钓。
等到众人陆续抵达清凉台后,陈博涵环视四周,果然没看见晏景祯和言德聿的身影。
“别找我大哥和言家大哥了,”晏景和随意道:“皇上临时召他俩有要事相商,他俩来不了了!”
言德彰撇撇嘴,吐槽道:“什么有要事相商,还不是你大哥整天扒着皇上不放,我堂兄为了掩人耳目,这才不得不被抓去做挡箭牌!”
安千栩挠挠头,不解道:“这关晏大哥和言大哥什么事啊!他们不是在和皇上一起操劳政事吗?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郑泽和周泓溯全当自己耳聋,他们什么也没听到。
陈博涵不置可否地坐在凉亭中的石墩上,提起一只钓竿,百无聊赖地垂钓。
“博涵,你的吊钩上连鱼饵都没放,钓个什么鱼啊!”晏景和看到小伙伴一脸提不上劲头的懒散模样,赶忙转移话题,飞快地吐槽道。
陈博涵闻声则随意地摆摆手,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们别管我,大家随意。”
晏景和见状也不再将关注点放在陈博涵的身上,而是转身避开直肠子的安千栩,和一旁的言德彰小声地说着悄悄话:“德彰,你不知道,我们晏王府的氛围最近可是越发地诡异了。我父王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距离我和你堂姐大婚还有两年光景,可他非要张罗着给我布置新房!现在布置妥当了,等到两年后真正大婚不还是要拆了重装!你说我父王是怎么想的!”
言德彰同样有苦难言:“快别提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最近我叔叔言相张罗着要给我相看人家,问我可有喜欢的姑娘!可是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长幼有序吗?为什么明明我堂兄都还没着落,却偏偏要跳过他先来给我说亲!景和,你说说这合理吗!”
晏景和也深感不解:“别说你了!就连当初我和你堂姐的婚约之前我也是从未听我父王提起,你说言相和我父王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
言德彰脑子都想坏了也想不出真相,只能无奈放弃道:“谁知道那些大人物在想些什么!我们不过是他们手中提线的木偶,还不是任由他们安排!不过,”言德彰摸摸下巴,突然灵机一动,趴在晏景和的耳边,神神秘秘道:“我悄悄地告诉你,我堂兄言德聿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他口风紧,我可是半点都翘不出来他知道的秘密!”
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双双无奈叹气。
一刻钟后,放下心头执念的二人也追逐着陈博涵的脚步,参与到了纳凉垂钓的活动中。
安千栩见状也不由加入了进来。
清凉台上,只有郑泽和周泓溯二人还在石桌旁坐着,他二人正专心地看着手中刚从承恩镇上淘来的孤本。
不知过了多久,有风吹来。
舴舟破水的声响在清凉台下满湖盛开的田田莲叶间发出淅索的声响
陈博涵睁开阖闭多时的双目,朝声响的源头处望去,只一眼,教他瞬间僵住,刹那绯红满面。
一旁的晏景和和言德彰见状也不由好奇道:“怎么了?博涵你看见什么了,怎么一副失魂的表情!”
正在专注看书的郑泽和周泓溯二人闻言也不禁起身,向陈博涵呆立的方向看去。
直到这时,陈博涵方才反应过来,赶忙挡在众人身前,轻呵道:“不许看,都转过身去!”
然而此时已晚,清凉台下的情景早已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只见一只舴舟随着水波的摇曳,悠悠破开满池的田田莲叶,碧色的莲叶间,一容颜绝色的女子衣衫单薄,仰躺在舴舟的甲板上避暑纳凉。
她如瀑的墨发尽数散开,随意地平铺在窈窕纤细的身下,那人一袭柔雾色抹胸长裙,外罩水碧色素纱,她的双腿在酣梦中随意交叠地摆放着,散乱的裙袂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如玉般细腻精致,原本在外衫的遮掩下不漏半点春色的肩膀也在女子的酣梦翻身间毫无知觉地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教人不禁心生涟漪,绮念纷纷。
此时此刻,他们方知色授魂与、心愉于侧的深意。
下一瞬,有两只雁鸟从湖中蜻蜓点水般掠过,惊奇了一滩的鸥鹭。
众人这时方才醒悟过来,平日里他们从未在此时来过清凉台,只因这里距离太后和皇上的居所不远,日常并不对外开放。
近些时日还是碍着皇上的面子,守卫们才放他们进来纳凉垂钓。
可谁也不曾想到,竟会误入藕花深处,窥见这般要命的美人夏睡图!
要死了!要死了!
可明明是大不敬的罪责,这一刻在一众少年的眼中却是美得不可思议的神女,虽是不忍亵渎,可却还是教他们舍不得挪开眼睛。
只因所有人都早已认出,他们心中的神女正是大历的镇国太后顾悠然。
所有人都痴痴地望着,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顷刻间,当众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时,才从彼此难得失礼的举动回过神来。
“公主!”
“公主你在吗?”
“公主,听到回我一声!”璎若带着知秋从海斋雅沿着碧波池的沿岸一路寻来,按照湖水的流向,公主所在的舴舟也只会被冲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