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夭抬起头，清脆的声音回应着祖母。

“嗯，喜欢。”

说罢，还抬手翻到书面，给祖母徐端静望着自己闲暇时刻翻的书籍。

“祖母，听爹爹说，祖母给父亲讲了很多大侠的故事，爹爹年轻时也想着去外做大侠呢。”

孙儿云夭的话语，让徐端静嘴角的笑意更加浓厚。

尘封已久的记忆也涌上心头。

当初还在中原陈留之时，为了避免天资过人的儿子，靠着那一身怪力出去为非作歹，徐端静才会用武侠故事教育儿子。

现在想来，才觉得当时的想法多多少少有些稚嫩。

徐端静抬手搭在自己孙儿的脑袋，微笑着出声询问。

“夭儿也喜欢书中这样的故事吗？”

“喜欢，我以后也想做仗剑四方的大侠。”

说着话的云夭，还兴奋的抬手凌空笔画了几下。

徐端静望着搞怪的孙儿，嘴角的笑意更加浓厚。

“那夭儿有没有想过，这些行侠仗义的大侠要是变坏了怎么办？”

云夭有些疑惑的侧歪起头，皱着眉思考起来。

年幼的云夭显然没想到假若发生祖母口中事后的处理办法，只得有些害羞的摇摇头。

徐端静缓缓攥住孙儿云夭滑嫩的手轻轻摩挲起来，目光也透过窗户，看向了远处。

“夭儿，你要记住，强大的力量是分对错的，无法束缚的力量就是错。”

云夭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祖母轻声的低语。

“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强横无比的力量，需要的是不断进步完善的法律。”

徐端静学法，教法多年，此刻将自己对于法的理解为年幼的云夭娓娓道来。

“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无数默默奉献的农民，工人，教师，医者，学者，而不是跟强奸犯结为兄弟，替天行道的大侠，而不是喊着‘为国为民’却凌驾于政权之上的非法武装。”

这一刻徐端静身体无法动弹，可思绪已经遨游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之上。

“若一个温床滋生了太多意淫力量、享受特权的伪君子，那就不应该单单归结于人性，而该讨论滋生善恶的环境。”

徐端静说道这里，低头凝望着侧耳倾听的孙儿。

“若想改变罪恶横生，黑暗昏庸的世道，就要有人牺牲。若人人胆怯...”

云夭不理解祖母眼中的光芒，年幼的她也许要很长的岁月才会知晓祖母眼神的含义。

但母亲的教育，还有父亲身体力行的榜样，让云夭没有丝毫怯懦。

“若人人胆怯，那便自我开始。”

云夭不清楚这样话语代表着何意，可父亲的教导，让哪怕年幼的云夭也清楚，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她，肩上有着必须要承担的重任。

徐端静愣愣的望着接下自己话茬的孙儿云夭。

寂静的房屋里，她的双眼缓缓泛起了泪花，口中也缓缓出现了爽朗无比的笑声。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孙儿，好！！好！！好！！”

徐端静很开心，孙儿的回答，让徐端静这一刻清楚的知道，她的一生没有白白蹉跎。

教书育人快三十载，法治的思想彻底在这片土地扎根生长。

总有一天，这股思想会席卷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