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涵很是愤怒,她不知道怎么自己才几天没有看见他,就成了这个模样。
早些时候每次还一瘸一拐的穿过猪舍,路过学堂,来到营区等候她。
等到自己当值结束,就将他挣到钱财,卖到的小吃食、小玩意,显摆过后,一股脑都塞进她怀里。
然后就将他在学堂里学到的东西,一字不落,兴奋的说给她听,也不管自己听不听的懂。
哪怕当时的他身体有些残缺,可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是一个颓废的人,反而那股愈发高涨的自信,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那个时候的他,在自己眼中仿佛散发着光。
可现在,这就是活脱脱一个行将木就的尸体,还要比在游牧鞑靼部落落难的那段日子还要颓废。
黄琦无神的盯着怒气冲冲的苏梓涵,最后眼神慢慢滑落,盯着黑漆漆的地面。
“你认识的黄琦死了,他死了!”
“那站在我面前的是谁,是鬼吗?”
“他只是一个养猪的猪倌罢了!还能是什么!”
苏梓涵听着对方毫无生气的话语,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将这个颓废的人唤醒。
气得她恨不得当场打一顿,然后骂醒他!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竟然舍不得。
一时间没招的苏梓涵,暗自咬牙,恶狠狠的低头,朝着被自己拉住衣领的黄琦吻了上去。
不过离开之后,牙齿上多了一圈红色的血迹。
黄琦的下嘴唇借着月光才发现是被咬破了皮!
“黄琦他不是猪倌,他是我心目中那个无时无刻不热情如火,孜孜不倦求法学习的人!他还是我的夫婿!!”
颓废的黄琦被苏梓涵来了这么一下,呆滞的眼神缓缓有了光。
也不知道是嘴唇刺痛,还是其他原因,眼眶不自觉的红润了起来。
渐渐地,任由苏梓涵拽着衣领的黄琦有了动作,一头闷进了苏梓涵的胸前。
沉闷的嚎哭声弥漫在这个低矮的房舍中。
苏梓涵没有推开埋在自己胸前的黄琦,感受着渐渐被泪水打湿的亵衣,伸出经常因为拉弓,现在布满老茧的手,毫不嫌弃的抚摸着黄琦凌乱的头。
“梓涵,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后城学法,我以为我找到了能让强者不在欺凌,弱者也能安稳度日的至理,可到头来就是一场梦啊!!!”
黄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能听见夹杂其中的言语。
苏梓涵没有插话,只是默默的安慰着宛若丢弃心爱之物后,嚎哭小孩子般的黄琦。
“徐老师讲法,我努力学,努力学,可直到学院关闭,我才知道那就是一场谎言,那就是一场梦啊!说什么法令清明、公正公平的朗朗乾坤,那个世界不存在啊!!到头来我还是异想天开的虫子!”
黄琦跟随徐端静学法这么长时间,对于教授自己徐先生说的那些话,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他一直觉得,法的存在是让强者不去无底线压迫,弱者也能迈步向上,法令清明,对错清晰,功过有序。
现如今也是支撑着他全部的心气神,是他如今信仰的法。
随着城内那人的一句话,学院无条件关停,这让他怀疑起了自己学的这些到底有没有用。
支撑自己信仰的东西一瞬间崩塌,黄琦没有了结自己的性命,都还算在这世间还贪恋着另一样事物。
而如今,令他贪恋的另一项美好,让他才能如此放肆的诉说着心底的悲凉。
苏梓涵缓缓低头,靠近黄琦的对他耳语。
“那为什么不跟着公子,造一个法令清明的世界呢?我还记得你以前给我说过徐老师交给你们的话,不求神仙皇帝,只靠自己的双手!”
黄琦渐渐的停止了哭声,紧紧的抱住了苏梓涵的腰肢。
似乎用的力气有些大,让苏梓涵没好气的在他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你轻点,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