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密卫却没有领命离去,反而支支吾吾站在云光面前扭捏了起来。
见到密卫没有离去,云光疑惑开口询问。
“怎么了?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主公,赵督查这次拿着授官印玺还有官服,还说是来上门辞官...”
云光放下手中的书本,苦涩的摇摇头,叹息一口气。
“让她进来吧!”
“喏!!”
密卫领了云光口令,退了下去。
秦府里雇佣而来的侍从,也将两份茶水点心端着放在了石桌之上。
“下去吧,待会这里别留人!”
“喏。”
云光把玩着茶杯,静静等候着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见的这位师妹。
没让云光等太久,一手托举着官职印玺,一手托着官服,身着一身常服的赵琳站在了云光面前。
“师兄...”
这一声轻轻的师兄,将云光的视线完全拉了过去。
好长时间没见,云光都有些愣神,早些年为了查案,自己这位师妹虽然被晒得黑了点。
可身体看起来格外健康,深色的小麦色肌肤那是说不出的充满活力。
可现在整个人憔悴的完全不像话,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站在云光面前的赵琳开口只是唤了一句,随后泪水就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放下手中的两样官职物样,就要朝地上跪拜而去。
云光赶忙上前,一把托住瘦弱的不像话的臂膀。
“你这是做甚!!”
“师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邹颖小姐,我该死啊!”
赵琳语无伦次,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一直念叨着她该死。
自从邹颖遭遇不测,除开最伤心的家人之外,也就是面前的这位秦侯国统管全境的督查了。
在赵琳的理解中,今时今日她能有这般造化,全都是拜云光所赐。
从古至今,在赵琳的认知中,没有谁能将女人的地位抬到可以做官的地步。
毕竟在任何一个地方,底层女人都是商品,货物般的存在。
她赵琳身为仵作之女,更是别人口中不祥之人,放在以前别说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送出去,都怕惹得娘家嫌弃。
自己师兄的母亲为她启智明理,师兄又将她抬着放到那么高的一个位置。
可现在赵琳却将自己师兄拜托让她照顾教授一人的事,做得一塌糊涂。
这件事直接成了赵琳心中的一根尖刺。
过了这么长时间,反思许久的云光也没了多少怨气,再一看到被自己多日躲着未见之人这副模样,心中只剩怜悯。
母亲常常告诫自己,不要因为一些事无故牵连他人。
云光现在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径,心中顿时对自己鄙夷不止。
可目前还不是反思的时候,想要宽慰好面前的师妹才是重中之重。
“师妹,不怨你,真的不怨你,颖妹福薄,注定如此...”
“师兄,就是怪我,当日要是我不让颖小姐外出,呆在府衙必定不会发生如此祸事!”
赵琳哭得声泪俱下,上气不接下气。
似发泄,似委屈,好像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才甘心。
云光只能一遍又一遍安抚着自己师妹。
最后实在没辙,这才硬下了眉头。
“别哭了!你这个样子,是想邹颖在天上看你笑话吗!”
云光的突然大声,唬得赵琳哭声稍微平息了不少。
作势皱眉生气的云光,继续正眼望着自己师妹。
“我义妹邹颖理智要让秦侯国无黑白不分,行凶作恶之事,可负责这事的你现如今怎还止步不前,难道你就不能带着她的理想一起走下去吗?拿着这副官印,这身官服就像做个缩头乌龟吗!”
赵琳的哭声渐渐停歇,眨巴着眼睛望着看起来很生气的师兄。
“颖妹之死,要说我没有痛恨过你,那都是假话,可这事是人能预料到的吗?现如今颖妹之仇,我毁了他国,也算两清,可你看看你,不想着在位将事做得更好,还这副模样,可真是让我失望之极!!”
进门前的赵琳,被云光这么一番呵斥,现在变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受罚学生。
低垂着脑袋,静静聆听云光的训诫。
大声斥责的云光,发泄一番,也轻轻放缓了语气。
伸出手轻轻拍在自己师妹的肩膀处。
“别沉溺下去了,带着她的那一份一起走下去,哪怕在以后在地下见到她,也能给她一个回答!”
赵琳缓缓抬起头,目视着云光的双眸。
“师兄,我知道了!”
“那就好,泪水擦擦吧!好在刚才我屏退了其他人,要不然旁人都以为我秦国的督查还是个爱哭鬼呢!”
云光的打趣让赵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俩人寒暄了一会儿,天色不早,赵琳拿着来时的两样东西再次抽身折返。
目送着赵琳远去,云光才瘫坐在石凳上叹气起来。
四下无人之际,低声呢喃一番。
“颖妹...”
开解他人走出困境,可有时候开解之人却是陷得最深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