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端静的话语很轻,只是这番话不管放在何处都是中原主流话语声中的乱党言论。
现在的中原王朝,做事饮鸩止渴,压得住短暂阵痛,可带来的却是更加致命的威胁。
豪族世家,王侯将相拿到兵权,可要比现在只会捂着锄头,从东杀到西的农民要狠辣的多。
这次黄巾起义,事先没有太多沉淀,只是靠着神仙志怪,虚无缥缈的东西,暂时笼络住了人心。
这样的起事开局往往每个人都有着共同敌人,也有着共同诉求。
可当达到一部分诉求,必定会有一些人止步于此,他们跟随张角起事,不就是为了两亩薄田,能果腹度日吗?
现在田抢到了,还将以前压迫他们的地主老财也一并收拾,总有人会心生退意。
眼前实质性的好处在手,大字不识的农民,哪里还有太多人理解张角口中的大道理。
云光从母亲这里得到了心里捉摸不定的答案。
拜别母亲,打算回信一份,表示塞外边疆谨遵朝廷诏令。
没走几步,秦侯国枢密邹菱,也是自己妻子捏着三份文书迎面走来。
“夫君...”
邹菱见到云光第一时间,快步上前,嘴里也连连呼喊。
云光伸出手轻轻搀扶住发妻的手臂,带着微笑轻声开口。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夫君,你自己看吧!我不好说...”
邹菱环顾四周,察觉还有不少雇佣的侍从,这时候还在打理修剪庭院。
往自己夫君云光身边轻轻靠了靠,压低声音开口言语。
第一次遇见自己发妻这个模样,云光也没敢耽搁,伸手将发妻手中的文书接了过来。
第一份文书,则是自己好友王卓的拜帖。
兖州州牧王卓因为黄巾起义之事,被革职下放,重新回到了凉州故地。
黄巾起事自兖州始,打的是王卓措手不及,哪怕他想让各地官员坚守要地,等待朝廷支援,也无济于事。
黄巾起义军从兖州境内的城池爆发开来,快速朝着周边进攻,一时间管理兖州境内的官员,要么身死,要么逃亡,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防御。
行伍出身的王卓,行军打仗那是一把好手,极端的时间内,压制了在陈留城反叛的黄巾,但最后还是被人多势众的黄巾从封地赶跑。
这件事突如其来的大规模反叛,在皇帝眼里可就不管什么原因。
身为兖州父母官,被人打着逃窜离开,那就是你的过错。
一脸郁闷的王卓也没有过多反驳,领了皇命,就赶往凉州本家。
回到本家所在地,逛了一圈,也没找到能说几句话的人,顺其自然的就想到了云光。
也是王卓赶回老家,除开母亲家族之后,第一个想看见的人。
这件事对云光来说,应当是个好消息,可看到后面的两件事,云光的脸色越发阴沉。
第二份文书,则是一份家信。
兖州陈留郡沦陷,世代生活在哪里的本家人,也提前得到了消息,虽然损失了大量财富,可人还是留存了下来。
故地现在叛乱四起,朝廷镇压之际,可用不着宦官。
这段时间恰逢党人得势,宦官们可没多少话语权。
一时间偌大的云家,竟然成了流落难民。
众人思来想去一合计,也顺其自然的想到了他们云家还有云光这么一位封疆大吏。
族中不受宠的庶出子弟,很是乐意前往西域,要不是山高路远,匪盗横生,他们早就孤身西出。
至于那些嫡出或者家族管事之人,则想着云光为西域封疆大吏,自然能接济他们一二。
二者还有血缘关系,让家族子弟在西域谋求个官职还不是云光一句话的事情。
云光读着这份信件,嘴里很是不满的嘟囔着。
“一帮市侩之徒!哼!!”
不是云光不想开口回信,让自己本家别举族前来。
而是这封信只是通知一下云光,现在的他们已经正在赶来的路上。
阖上这份信,云光也没太多怨气,反正来到他的地盘,那就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要想做高高在上的地主老爷,秦法可不会答应。
邹菱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夫君打开第三份文书,因为紧张,一双玉手都攥的发白。
不少在云光不远处打理秦府花花草草的侍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嘴里还在嘟囔着,怎么天突然凉了,哪里还有一股血腥味?
站在云光身边最近的邹菱,下意识的攥住自己夫君的臂膀,生怕他盛怒之下在作出昏头之事。
“黄琦那边有动静了吗!”
云光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语,随后静静等着自己发妻邹菱回答。
“黄琦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好,让你的人也别有太大动静,给我最新的消息就行,我要看看需不需要替母亲改正一下变味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