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仰着头看她笑:“小姐,李管事一早就到了,一起来接小姐的还有夫人身边你的春袖姐姐。”
步云霓点了点头,慢条斯理洗漱,一边回忆着前世的事。
那时是永康十八年二月,家中的姑奶奶重病回乡,但是嫡姐步云歌非要回乡侍奉姑奶奶,给她侍疾。
当时的自己还是那个傻兮兮的步云霓,她知道嫡姐要去宫中举办的赏雪宴,为此准备了三月的新画,还在她面前哭,话里话外都是父母很重视姑奶奶。
于是为了让父母喜欢她,也为了让嫡姐高兴,她自告奋勇替嫡姐回乡侍奉姑奶奶。
两个月之后,姑奶奶病逝,而她又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家中才派了管事和夫人身边的春袖接她回去。
现在她才明白,步云歌就是想让她离开玉京,不去参加赏雪宴,也不能参加今岁的赏春宴。
她把她能崭露头角的机会,这么轻而易举得掐灭了。
他们这些人,可恶,可恨,却端着一副为你好的姿态,让步云霓自己踏入陷阱,把自己一步步逼入深渊。
步云霓闭了闭眼睛,隐藏起了眼眸中的恨意。
步云霓穿戴好后,直接来到前庭,在堂屋里坐下。
“二小姐,您今儿起这么晚,李管事都要生气了。”丫鬟萍儿说着话,语气里有着熟悉的阴阳怪气,“府中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小姐温柔婉约知礼守矩,就连年少的四小姐都很聪明的,深得伯爷和夫人喜欢。”
“闭嘴。”
“二小姐,您如此惫懒,会让伯爷不喜的,”萍儿说着,仿佛才听懂步云霓的话,“什么……”
此刻萍儿满脸都是委屈,显得很不高兴。她竟还小声哼了一声,十分没规矩。
步云霓余光看到有人往院子里来,于是她淡淡道:“跪下。”
萍儿愣住了:“二小姐你说什么?”
这二小姐一贯性子软弱,从来不斥责下人,即便老宅里的下人偶尔有些冒犯,二小姐也时一笑而过,从来不放在心上。
怎么今日竟是要责罚了?
萍儿很委屈:“二小姐,奴婢是做错了什么?”
步云霓道:“主子让你跪,还需要理由?”
萍儿不说话了。
她终于还是委委屈屈跪了下来,道:“奴婢知错了。”
步云霓顿了顿,道:“我看你很喜欢颍州,你就留在这里,替我给姑奶奶守孝吧。”
她意味深长:“这可是好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