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找到了,这里确实有一壶酒。”
赵衙差冲裴寂拱拱手,过去把蜡烛老板提溜起来。
他骨瘦如柴,仿佛一缕青烟,一把就被提了起来。
“走吧,”赵衙差道,“有什么冤屈,有什么不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回去同我们大老爷交代。”
他给蜡烛老板戴上枷锁。
蜡烛老板低着头,他盯着脚尖,似乎在回忆前三十年的苦痛过往。
这个案子干脆利落了结,凶手已经伏法,已经不需要再额外侦查。
赵衙差上了前来,同裴寂拱手:“多谢世子出手相助,免除了咱们不少事。”
他倒是机灵,还替自家大老爷说好话。
“咱们霍明府最是细致入微,这样的杀人命案不会迅速结案,小的今日把郑娘子带回去,也不一定就会直接定罪。”
但是最终能查出什么,也是看命了。
若这蜡烛老板一直藏着这酒瓶子,那这案子一定会水落石出,若他扔了,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些赵衙差不说,但裴寂心里却明白。
他淡淡一笑,依旧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只是路过而已,不用同明府大人多言,”裴寂意味深长,“赵衙差,这也是你办事谨慎啊。”
赵衙差毕竟在官府里混迹十余年,一听就明白了,他激动地同裴寂拱手:“多谢世子。”
裴寂摆摆手,回身就要离开,却见步云霓取出一块帕子,递给了呆立在边上的郑娘子。
郑娘子呆呆接过帕子,才发现那帕子是云丝的,立即就不敢用了:“这位小姐……”
她其实注意到,这位年轻小姐是跟在公子身后的,两个人应当认识。
郑娘子木讷地看着他们把周二的尸体从铺子里抬出来,看着他们带走蜡烛老板,看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一个个离去,最终看向了也有些回不过神的周三。
在她的眼眸里,刚刚升起的星芒又散了去。
“我以后要如何过活的?”
郑娘子还是把帕子还给了步云霓,她从袖中取出自己的丝麻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这铺子大抵也开不下去了。”
步云霓想了想,道:“天下之大哪里都能为家,你如今已经没有家了,倒是可以再找一个家。”
郑娘子抬起头看她,忽然问:“小姐是哪里人?”
步云霓笑了,实话实说:“我是玉京人。”
“玉京啊,玉京繁华吗?”
步云霓点头:“很繁华,很漂亮,东西市也不比不夜城差。”
“当年二郎要来不夜城,说凭借我的手艺,一定可以在不夜城扎根,”郑娘子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可这里太过繁华,繁华迷了他的眼睛,也迷了他的心。”
“这里终究不属于我。”
步云霓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低声道:“你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地方。”
“郑娘子,祝你好运。”
郑娘子抬头看她,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
“小姐,多谢你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