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霓很清楚，相比嘴上利索刻薄的步云烟，步云歌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

即便是示弱的眼泪，也绝不可能是因为伤心难过，只能是因为此情此景，她哭泣最正确的选择。

说话的几个千金见步云歌抽抽噎噎的样子，不由都住了嘴，其中一个就有些迟疑地道：“我们别说了，她兴许是难过的。”

难过什么呢？

众人一回忆，就想到方才有人说二皇子要选定正妃的话，心里多少有了些联想。

步云歌身边向雁忙取了帕子给步云歌擦眼泪，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小姐，莫要哭了，那本来就与我们不相干，何苦……”

何苦什么？谁与他们不相干呢？

这话就说得很有深意了。

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都没再继续开口。

步明泽回头看了一眼步云歌，见步云霓冲自己眨了一下眼睛，便也回过身去，假装没有听见。

周围的闺秀们倒是一直看着他们几个，脸上写满了好奇。

步云霓脸上堆起担忧：“长姐，您怎么了？要不我去把母亲请来吧。”

步云歌抹泪的动作顿了顿，她似乎没想到步云霓会突然说这么一句，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倒是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嗑瓜子的步云烟嗤笑一声。

“喊什么母亲？母亲来了也帮不了她，”步云烟的声音原本很好听，但现在听在众人耳中却有些刺耳了，“她想要的太遥远，触不可及，如今也完全没了指望，所以她才哭呢。”

步云烟很得意地看向悲伤哭泣的步云歌，清了清喉咙，问她：“长姐，我说的对不对？如今二皇子可是要选定二皇子妃了。”

“唉，要我说，咱们这样的门第，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步云霓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步云烟真够蠢的，这话自然不能步云歌自己说，可她之前肯定有意无意引导过步云烟，以至于对她有些怨恨的步云烟一看到她哭了，立即就要说话刺她的心。

可她却不知道，这话是步云歌想让她说的。

她为什么哭呢？还不是因为痴心妄想，因为爱慕二皇子。

可二皇子选择的正妃里却没有她。

所以她才失态哭了。

她这一哭，是示弱，是痛苦，也是当着众人面前失态。

因为她自己的鬼迷心窍，因为她一念之差，同二皇子妃失之交臂，她怎么可能不悔恨呢？

众人一下子就联想到这许多，然后就有人惊呼：“原来她当时作弊，是为了这个啊。”

一开始出言嘲讽步云歌的那姑娘就冷冷道：“怎么？想要攀龙附凤就直说，弄着惺惺之态让人看着恶心。”

可人都喜欢看别人落难，现在见一直被人追捧的步云歌痛失所爱，他们心里觉得痛快了，话里话外却反而软和下来。

于是就有人说：“付三小姐，你这话说的就太冷酷了，谁没有年少慕艾的时候，即便当时步大小姐做错了事，现在也是自作自受，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