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除了年少的步明康,家中所有人都到场了。
等到众人坐定,步无隐才扶着上官婉静漫步而入。
上官婉静的毒已经解了,养病的十日也已经过去,大抵是养得用心,她现在看上去并没有病中那般孱弱的模样。
她面容恬淡,面上含笑,同平日似乎没什么不同。
不过她走路很慢,步无隐也很有耐心,一直稳稳扶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主位上走。
夫妻二人一到,屋里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行礼。
等他们在主位上坐稳了,步无隐一边随意摆手让人坐下,一边让赖旌赶紧端来桂圆红枣茶,给上官婉静润喉。
这一番体贴之下,上官婉静的脸颊都泛起了红。
“伯爷,还是说正事吧。”
步无隐叹了口气:“正事没有你身子重要。”
上官婉静立即便低下了头,显得有些羞涩。
步无隐很少当着旁人的面同上官婉静这般恩爱,他一般都是表现体贴,彬彬有礼,并非恩爱缠绵。
现在这般,不仅上官婉静羞涩了,就连下面坐着的儿女们似乎都有些惊讶。
步无隐轻咳一声,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就去看赖旌:“赖管家,你来说。”
赖旌便上前一步,朗声道:“之前夫人中毒一事,伯爷非常重视,命我同周妈妈一起详查,这十日我们日夜询问,终于查到了线索。”
“乐雅苑中有一名姓孙的娘子,她也是永安伯府上的老人,上月时她家中孩儿重病,她神情恍惚之间不小心打坏了琉璃花房中的玉兰白瓷瓶,让周妈妈发现了。”
“周妈妈训斥她几句,说要扣下她一月的月银,已经很是宽宥。”
确实是宽宥了,这种责罚,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人当差时更认真,至于被损坏的玉兰白瓷瓶,那点月银连一片都买不起。
“可那孙娘子却觉得周妈妈下了她的面子,夫人也不体恤她,便怀恨在心。”
“正巧她家中有这样一种毒,她便趁着周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给夫人的茶水下了毒。”
这件事听上去似乎合理,可里面哪一点却都透着古怪。
训斥的是周妈妈,责罚的也是周妈妈,上官婉静甚至不知情,可那孙娘子却把毒下在了上官婉静的茶水中。
这也太奇怪了。
赖旌继续道:“事发之后,孙娘子心里惶恐,当夜就上报家中有事,偷偷回了家中。”
“若非府上详查,周妈妈想起此事,又发现她已经好几日不曾回来,这才上她家询问。”
“这才发现,她举家离开了玉京,已经失踪了。”
这……
步云霓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奴仆是怎么离开玉京的?难道孙娘子真的这么厉害,家里不仅有十日梦这种稀奇的毒药,还能买到假造的身份名帖和通关文牒?
她若是真的这么神通广大,何苦一直在永安伯府做奴婢?
大祁不限制奴婢自赎自身,只要攒够了钱,同家主谈好条件,就能赎身为民,而且像永安伯府这样的高门大院里,侍奉的不都是奴婢。
他们家中一多半半的管事娘子都被发还了民籍身份,在永安伯府是签年契当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