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看了她一眼，垂眸在桌上看了一圈，轻车熟路取了茶炉过来，开始煮水。

“刘妈妈说当年伯夫人生产的时候，她确实全程都陪在夫人身边，夫人发动很快，但阵痛了很久都未曾生下孩子，最后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后来伯夫人好不容易生下孩子，直接便晕倒了，都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刘妈妈倒是看了一眼，是个白白胖胖，很健康的小姑娘。”

“那孩子同其他的新生儿不同，一点都不皱巴巴，脸蛋也没那么红，她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新生儿。”

“但是……”

裴寂顿了顿，没有卖关子，他直接道：“但是刘妈妈只来的及看一眼，就被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唤了过去，说是要请大夫给夫人看诊。”

“刘妈妈说，等她再回到产房，奶娘已经抱着孩子离开了，等夫人醒来的时候，奶娘重新抱着孩子回到产房里的时候，刘妈妈就觉得，孩子瞧着瘦了不少，显得有些孱弱。”

步云霓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什么？”

裴寂叹了口气，道：“刘妈妈说当时忙得不行，而且奶娘和产婆都是老夫人特地命人找的，在府里住了三个月，都是老实本分的，她就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没有特别往心里去。”

“小婴儿一天一个样子，生下来不太适应，也是有的，所以刘妈妈就没多说什么。”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她家里就来了信，说是她妹妹病了，她那时候年纪也大了，原本只想回去看一眼妹妹，结果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就给了她厚赏，恩准她告老还乡。不过等她回到家乡的时候，妹妹的病倒是好了。”

“刘妈妈在家乡待了十几年，未曾想到还能见到人询问当年伯府的事，其实是很惊讶的，”裴寂看着惊讶的步云霓，继续说，“她一开始不愿意说，但我的人经常处理这样的事，就告诉她是秘密调查，为了伯夫人，她才开口的。”

话虽如此，但肯定还是用了足够的银钱。

刘妈妈并非上官婉静身边的老人，她是在上官婉静嫁到伯府后才伺候她的，时间也不常，总共四五个年头，故而要说忠心，其实也没多少。

若说忠心，还不如说她更忠心于老夫人更恰当。

当然这话不能直接说，两个人心知肚明便是了。

现在老夫人故去，夫人当家做主，大少爷又有了那样的成绩，故而刘妈妈便顺理成章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步云霓垂眸深思，然后道：“刘妈妈就说了这么多？”

裴寂笑了：“自然就只有这么多，不过她已经被上官员外接来京中，一路快马，现在也应该到了上官氏。”

“就看上官员外能问出多少了。”

步云霓点点头，倒是松了口气。

她道：“姨娘的孩子抱出去后回来就不一样了，夫人的孩子亦然，这幕后主事都是老夫人。”

“是否可以说明，当年府上的孩子都被换过？”

裴寂把烧开的泉水倒入茶壶中，幽幽的茶香飘起，抚平了步云霓心中的焦躁。

“府上当年一起降生了三个孩子，根据之前的线索，柳姨娘认为她所生的孩子生下来便夭折了，根据刘妈妈的口述，夫人的孩子很健康，但似乎也被人换过，那么，唯一没有线索的就是穆姨娘了。”

裴寂抬眸看向步云霓：“其实刘妈妈这个口述很好印证。”

“查府上的记档便是了。”